谢珣微眯着眼睛,盯着他这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
章汯一笑:“岂敢,岂敢,下官这不是盼着这些龙子凤孙早日分出个胜负,也好过叫咱们这些底下人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站错队,脑袋就跟脖子分了家咯。”
嘴上说着怕,其实内心毫无忌惮。
当初谢珣跟章汯相识时,他还不是如今大理寺卿这个位置。
那会儿他还在刑部员外郎的位置上混着,谢珣是高高在上的王世子,只因为那次官司事关护国寺。
虽说护国寺乃是和尚们的聚集地,可也是皇家寺庙。
主持法师的脸面,只怕不比朝中的那些六部主官们的脸面差。
京城各大衙门还真没有敢在护国寺,随便放肆的,偏偏章汯是个不信邪的,偏说护国寺一位颇有些名望的僧人,年轻时乃是个杀人流窜的罪犯。
此等名声,若是被证实,无疑是在护国寺山门上抹黑。
那时候释然法师并不在寺中,于是便有法师想要保住护国寺百年清誉。
想要劝退章汯,只言道,一入空门,前尘皆去,莫要追究。
气得章汯站在护国寺山门外,破口大骂。
正好被路过的谢珣听见,他自幼长在护国寺,所见所闻,皆是信众对护国寺的称颂赞扬,何曾见过如此大骂的。
章汯这人还挺嘴毒,骂的是吐沫横飞。
待他停下来时,谢珣叫车夫给他送了一壶水,章汯接了水,还特别客气的谢了谢他。
于是那日,谢珣坐在山下的大石头,听着章汯倒了一下午的苦水。
终于在最后,他对章汯说:“若是说完的话,你现在跟我走吧。”
去哪儿,章汯问他。
谢珣说:“去抓人呐,你不是说不抓到此贼秃驴,誓不为人。我觉得此人若真的是你说的那种杀人越货的恶贼,确实是有辱我们护国寺的名声。”
我们护国寺?
章汯有些吃惊望着他,可是他瞧着谢珣也不是剃发的僧人,而且年纪看着不过十三四岁,何至于说话口气如此大。
后来他才知道,人家虽年纪小,说话口气却一点儿都不大。
毕竟堂堂亲王世子,护国寺谁敢驳斥了他的面子。
这个案子也成了章汯名震京城的第一桩案子,毕竟护国寺的僧人竟是杀人越货的匪徒,实属罕见。
此刻章汯又忍不住说道:“殿下,明日就是大朝会了。太子一派的人,这几天在京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就是等着明天上朝,他们就会集中向端王发难。”
“可怜端王殿下,这会儿还躺在家里,浑身都是包。”
章汯的语气哪里有一丝可怜,尽是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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