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的人依旧没动。
谢珣微眯着双眼,低声说:“前几日有个书生在登闻鼓下,一头撞死,留下一封状纸,状告端王在扬州的种种恶行。”
这一句话,可算是让躺着的人有了些许反应。
只是转瞬而过,他身上那丝活气,再次消失。
“今日又有人从在前门大街当街跳了下来,口中高呼大逆不道之言。”
谢珣接着轻笑一声:“看来我倒是小瞧你们了。”
太子手底下要是真有这种悍不畏死的,何至于被端王这么压到现在,只怕此番赴死的人,也跟张俭他们有关。
一旦端王有机会从扬州案之中脱身,这些死士就会出现。
他想这帮人的身份,也都是经得起查验的,一定是扬州的读书人。
“对了,我倒是有一事忘了告诉你,先前太子被皇上关了几日,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儿,只是他宠幸一个伶人,被端王一系抓住了把柄。他居然为了那个伶人,夜闯锦衣卫的昭狱,当真是情深义重。”
“你们的人为何而死?是为了这样的太子殿下吗?”
果然,躺在床上的张俭,这次肩膀微动。
谢珣并未再说下去,他只安心等着。
墙壁上油灯灯芯,突然轻爆了下,在空气中炸出一声‘噼啪’轻响。
这一声响,像是拉动了张俭心头的防线。
不可能。
他所知晓的太子殿下,乃是宽厚仁和的储君殿下,深感卫公的大义,并且相信卫公当年是被冤枉的。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虽然扬州之局是他们故意引端王入的,可是那些活生生的人,都是死在他们的手中。
他日地下,哪怕是替卫公平反,张俭也深知自己罪孽,无颜见他。
谁知谢珣突然皱眉,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他鼻尖轻嗅,直到慢慢走进油灯,抬头望着灯油盘里,足还有半碗的灯油。
“来人。”谢珣喊了一声。
立即有侍卫入内,他指着油灯说,“吹灭。”
侍卫不解,却还是照做,将油灯吹灭之后,周围陷入一片昏暗中。
“将里面的灯油舀出来。”
很快,侍卫找来工具,将灯油弄出大半。
谢珣低声说:“找大夫过来,验验。”
验验,这两个字,虽轻,却咬的极重。
虽说都察院上下并未全然一心,可是都察院的刑讯牢房一向看守严格,但凡能进出这里的人,都是经过再三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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