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的眼眸清晰映照着他的模样,依旧那样俊美无俦。
谢珣站在离她几步之遥时,就停下了脚步,而这样的距离,也让沈绛没有立即转身离开。
这是那日之后,他们两人头一次,这样面对面望着对方。
没有旁人。
只有他们自己。
“阿绛。”谢珣抬眸,望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
沈绛本欲转身,却又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只安静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
直到谢珣低声道:“这些日子,我一直想与你见一面,想跟你解释清楚。”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几日总不愿意见你吗?”沈绛反问。
谢珣眉梢微动,黑眸中闪过一丝迷惑,最终还是轻轻摇头。
沈绛微转身,面朝着江面,月光在江面上洒了一层银光,整个江面多了几分婉约,让人的心境也不免平和了起来。
“因为我若是看见三公子,便会想起你往日救我,护我,历历在目,无法忘怀。”
谢珣再不犹豫,他低声道:“阿绛,我知道我的隐瞒对你来说,太过卑鄙。我也曾无数次想过,倘若有一天,你知晓真相,会如何对我,是憎恶我,还是痛恨我。”
他一向心智坚定,从不会如此筹措不前,偏偏在她的事情上,他胆怯了。
情爱与他,本是流水浮萍,他本就不擅长。
偏偏还要面对着一个她,谢珣发现,他居然也有如此懦弱的一面。
想要让她知晓真相,却又惧怕她知晓真相。
那日在矿场中,温辞安一语道破他的身份时,谢珣除了最开始的恼怒之外,竟有种旷日持久的沉重,突然被放下的轻松。
这样也好,不管是厌恶、疏远、还是远离,她若是要给,他总该受着。
“憎恶你?痛恨你?”沈绛无法忍受般的转头,她望着谢珣,眸底似浮光流动,眼圈周围早已经泛红。
她咬紧牙关,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排山倒海的委屈,还是涌上心头。
往事历历在目。
可往事越是清晰,那股委屈就无法消失。
沈绛忍不住抓住面前的船壁,双手用力到骨节泛白,她低声说:“你明知我做不到的。”
哪怕他骗她,他瞒她,可是她却做不到去恨他。
正因为做不到,所以沈绛才逃避见他,她无法对他横眉怒目,无法对他大发雷霆,更无法彻底说出一刀两断这四个字,于是干脆置之不理,逃避面对。
可是她不明白为何越是不见,心头的委屈越发浓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