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啊,这些年,朕不敢深想,一想就浑身都沉了。朕……之前想不到这里,如今也明白了,朕多喜欢她。从年轻时候她张牙舞爪,到她年岁大些,沉稳了,却更会抓着朕的心思。这后宫里,来来去去,朕能记得的人很多,可没有一个能有她这样的感觉。”
“昔年意妃身亡,朕也难过。过去都说朕最宠她,可宠和喜欢不一样。景贵妃没了,朕连想都不敢想。”
“朕一生,只得这么一个景贵妃。记得她生辰,记得她忌日,记得她口味。还有她的名字。朕都记得,可她真绝情。”齐怿修看着满园子的花轻声道:“朕都记得,她倒是走的干脆。”
“也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再见,要是再见了,朕……也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齐怿修从玉芙宫起驾,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这几年,甩手甩的干脆,后宫大半的事都丢给了太子妃。
反正凤藻宫的人你随便用,只要不出错。
而她自己,帮着二公主带孩子去了。
二公主头一胎是女儿,没想到出了对月子才三个月,又怀孕了。
皇后头回动怒,把个韩驸马骂的不轻。
然后为叫二公主养身子,第二个是儿子生出来就被皇后接进了宫。
基本就是皇后跟前长大的。
这几日孩子送回去了,皇后也得了空闲。
齐怿修来皇后这里的路上,也想通了皇后。
他也没什么恼怒的,拜周氏所赐,他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所有后宫女人。
皇后从不求恩爱,她这个皇后做的极好。
坐在皇后宫中,皇后知道他只是来坐坐,也就只陪着。
“朕去了玉芙宫。”
“三月里,总是个叫人记得深刻的时候,景贵妃去了六年又九日了。”皇后道。
“皇后倒是也记得。”齐怿修笑了笑。
“自然记得,后宫人多,可如她那样的,能有几个?臣妾自然忘不了。后宫也没人能忘记的。”皇后又笑了笑。
“是吗?皇后甚少夸她们。”齐怿修道。
“臣妾不夸,是没必要。只是景贵妃独特。世家出身的贵女对上臣妾这个朝国来的皇后,要么如谦淑妃那样不知好歹,要么如丽德妃那样聪明克制,可如景贵妃这般的,哪里有?”
“臣妾自认活的不糊涂,可景贵妃要比臣妾还明白。”皇后笑了笑。
齐怿修觉得来对了,也只有皇后,才会与他无所顾及的说起那个人。
皇后说的很对。
她清醒克制,也有皇帝从不宠爱的缘故。
可沈初柳,从宝林到贵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恩宠没得过?
可她越爬越高的时候。反倒是还有了过去没有的宽容。
“手段,决断,心性,心境。臣妾也不及。端看她入宫二十一年,对臣妾的敬重,又有谁比她强?臣妾还佩服她有情义。伺候她的人,前前后后,大大小小,都有归处。臣妾再是没想到,她临终想的不是沈家裴家,而是她身边的人。如今后宫里奴才们说起来,哪里有主子比她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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