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看着他,掀袍单膝而跪,不卑不亢道, “皇叔,明澈代替家父和侧夫人,向您请罪。护国侯府遇事不决,办事不周,以不敬手段折了这门诏命婚旨。望皇叔恕罪,护国侯府百年门楣,此番,是落晦之尘。”
他所言的不敬,是为侯府瞒天过海,李代桃僵这般不光明的手段。而非是说侯府二小姐的身份,折损了这门婚事。
容循敛眸望着他,眸色留影,“小侯爷风骨袭承,到此朝,护国侯府的为臣脊梁,你父亲倒不如你。”
“皇叔雅量,明澈知道皇叔对护国侯府所做之事,心知肚明。”他起身,眼眶隐漫猩红,明澈嗓音微颤,身侧因伤而通红泛着血痕的双手紧握着,“可是,一切事因,皆由护国侯府背负。皇叔,绝不可欺我阿姐。”
他一字一句,沉沉入耳。
容循看着他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眸子,目色难辨。
一旁的妙七眨了眨眼,心底蓦然畅朗,没想到这小侯爷,还真不赖。这番话说的,令她那些压着的积怨都没了。
啧,护国侯简直连这小侯爷一半也不及。
明澈说完,话音刚落,身后便有钗环轻响,脚步轻盈急促。
“阿澈!”
明姮从南庭跑出来,怔愣地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明澈,心口酸酸的。
他不是被锁在家里了吗......
她原本坐在房间里,等了大半夜也没人来,身子都酸的不得了,耐不住便趴在床上,强撑着昏昏欲睡。
外头吵闹的声音把她吵醒,她听到了明澈的声音。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跑来一看,还真是他。
容循寻声看过去,便见身着霞帔嫁衣的明姮,在竹灯下如深谷幽兰,亭亭玉立。
皎色芙蓉妆,冰清玉润,香培玉琢。
眉眼是花枝勾勒的柔意,云雾楚楚。
她杏眼蒙泪,眼尾泛红,发髻上熠熠生辉的金银玉饰衬着一张如落雨杏花惹人怜惜的小脸。
容循看着她,蓦然便想到了一句话。
前程不思念钗裙。
明姮看见明澈脸上似乎带伤,提着长长的裙摆跑到他身边,“阿澈,你受伤了。”
他们两个年纪只相差四个月,可明澈个子如春笋般的拔高,早年间便比她高处一个头了。
明姮看着他,想踮脚抬手碰碰他的脸,被他避开。明澈退了一步,看向她的目光又疼又气恨,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眼里却是生生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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