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粗鄙,但话糙理不糙。那熟客劝慰道:“青鸳不过是和香君有几分相似罢了。二人年岁是对不上的,香君如今也有三十好几了吧?”
矮个男子也说:“你不要折腾了,早些回乡做些小营生,总能从头来过的。”
陈老爷终于接受了事实,低垂着头松手丢下了烛台,被奴仆架出了房间。
闹剧总算结束了。姜妈妈谄笑着与陆曼笙致歉,青鸳打发了姜妈妈,关紧屋门,露出与刚刚温婉模样完全不同的阴冷神色,对着陆曼笙笑得诡异:“陆老板,你瞧他们有不有趣?向来说戏子无情、欢场无意,落魄了便回来指责起我们这些姑娘来了。”
陆曼笙毫不掩饰眼中的厌烦之色,揭穿青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害了多少人?刚刚那人也是被你害惨的吧?你倒是毫无悔意。”
青鸳也不气恼,起身穿上披风冷声道:“也不怪陆老板厌恶我,我与陆老板不相为谋。天将黑了,陆老板陪我去个地方可好?让你看一场好戏。”
陆曼笙本想拒绝,青鸳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道:“那人将我认出来了,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正好称了陆老板的心意。下次再见陆老板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你明知我让你走,是希望你不要再回来。”陆曼笙最终还是妥协。莳花书寓阴气极重,她本就是来解决眼前这位青鸳姑娘的。奈何她执念怨气非比寻常,陆曼笙亦是无可奈何,只期望她少惹一些事端就罢。
两人从莳花书寓后门悄悄走出。胭脂巷的后街人烟稀少,抬头望去月明星稀。
陆曼笙跟在青鸳身后,青鸳熟门熟路,拐过巷子口就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人影。青鸳与陆曼笙尾随其后走进了家简陋的客栈,陆曼笙借着客栈的灯笼,看清那人影就是刚刚在莳花书寓闹事的陈老爷。
因是夜晚,薄雾聚拢,客栈静得仿佛无人居住。跟得近了些,不免弄出声响,青鸳也不再躲避,径直走到陈老爷身后。那陈老爷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瞧来,看到是青鸳和陆曼笙,本来无神的眼中露出慌乱之色道:“是你们!你、你们跟着我作甚?”
青鸳静静地瞧着陈老爷,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她眼中的鄙夷。
深夜的风透着凉意,陈老爷被青鸳看得浑身不爽,正想出声再询问,只听青鸳幽幽开口道:“陈唯,没想到你还能从牢里逃出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陈老爷听那青鸳竟叫出他的名字,顿时脸色大变,扑到青鸳身前,拉扯她的衣物。借着月色,青鸳领口被扯开,露出一节雪白的脖颈,上面赫然有颗红痣。看到这熟悉的印记,陈唯脸色灰白:“果然,果然你就是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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