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透不过气。
父亲令他觉得透不过气。
他记得那年,他并不想出国了,当他与父亲谈起时,他云淡风轻答他:“不出便不出。”他看起来并不强求他,可他转身去给母亲施压。那时母亲的身体不大好,泪眼汪汪的拉着宋秋寒的手说:“你父亲在国外那样拼命,还不是为了你?你说不出国就不出国了,这对你父亲不公平。”
“可我爱上了一个女孩,我不想离开她。”宋秋寒那时与母亲无话不谈,十八岁的他并不觉得爱上一个女孩是丢人的事,何况那个女孩是林春儿。
“这样啊…”母亲点头:“可你这么小,人生还长着呢。你爱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爱你吗?”
宋秋寒摇头,他并不知林春儿是否爱他。
“那女孩叫什么?与我说说,改天尚姨去你学校送饭,我随她一道去偷偷看一眼。看看我儿子的眼光如何。”
“林春儿。她叫林春儿。”宋秋寒说起这个名字,微微红了脸。
“名字很好听。”
那之后母亲不再提起让他出国,可有一天,她与父亲发生了激励的争吵。宋秋寒站在门口听到父亲对母亲说:“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不学无术的儿子!”
他记得母亲哭了,那压抑的哭声令他心痛。母亲一辈子都在让着父亲,父亲说的话,她永远都会听。宋秋寒不愿母亲受这样的委屈,他推开门进去:“你不就是让我出国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的人生我难道不能自己做主吗?”
“你能为你的人生做主?”父亲冷笑了一声:“你如果能做主,就不会做任何影响你前途的事。”
他打压宋秋寒,让宋秋寒觉得自己如果不出国将一文不名。他说你一文不名,女孩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宋秋寒点了一支烟,此时的仓桥直街散去一半喧嚣,依稀可见游人在街边漫步。那些人也有他的烦恼吗?世人的烦恼不尽相同,但痛苦的程度可以分三六九等吗?那烟一直燃着,他心里空落落的,想起心爱的姑娘就睡在旁边,又觉得满了些。可父亲不喜欢她,父亲说她市侩庸俗。
宋秋寒的烟燃尽了,又为自己点了一支。
父亲永远是要赢的。他要赢母亲,也要赢他。他希望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按照他的意愿生活,他觉得他所作的所有安排都是对的,宋秋寒第一次出走之时,他进了ICU,他用他激烈的行为告诉他,你必须要低下头来,不然你就是一个不孝之人。
“秋寒,睡了吗?”尚姨问他。
“没有尚姨。”宋秋寒回她,见她的输入框一直在输入,过了很久才发过来一个“哦”字。
“尚姨,您有事?”
“宋先生问我林春儿的事了,我只说我不清楚,也没见过她。尚姨并不是怕事,只是觉得这件事必须由你们俩亲自解决,尚姨怕添乱。”
“谢谢您,尚姨。”宋秋寒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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