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大夫人却在此时道:“她逃出去,皇上一定会连夜封锁京城缉拿她,对成国公案追究到底,牵连更广。她被抓住,生不如死;她想活命,就要忍辱偷生。都不是她能接受的。她只要活着,就出不得一点差错,出了错就会让家族蒙羞,而她逃亡的处境恰恰是最容易出错的。有时候,落魄的女子,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顾云筝深凝了大夫人一眼,实在没想到,这女子完全明白她的心迹。
大夫人察觉到了,侧头看了顾云筝一眼,眼神却透着点儿轻视、不屑,仿佛在说这道理岂是你能明白的。
顾云筝失笑,却也是因此,听人提及前尘事的怅惘淡了一点。
霍天赐意味深长地笑道:“前年,四弟曾疾行回京,抵达京城时,就是云家满门抄斩那一夜,还去了云府?”又佯作惋惜地道,“可惜,晚了一步。早一点的话,是不是就英雄……”余下的话他就不能说了,虽说是在家中,言语意味的事态太严重,不能信口开河。
霍天北老神在在的喝茶,继续装聋作哑。
“看看,说这些做什么?”太夫人适时结束这话题,“过去的事了,还是别人家的事,不提了。摆饭吧。”
顾云筝食不知味,听到的事情让她心绪起伏。霍天北长途跋涉回到京城做什么?他长期在西域,不可能见过她,她——任何人见到他,都很难忘记,既无交集,又为何如此?
只为了云二小姐是他想娶的人?这根本说不通。他要娶云筝,门第品行才是他要的,绝非别的——就算云筝是个美人,可这天下的美人何其多,各花入各眼罢了。再想到如今熠航的事……他是不是与祖父、父亲有渊源?那又为何多年不曾与云家来往?云家覆灭前,若说与他有一点关联,就是她与章嫣的交情,是父亲言谈间很欣赏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脑子乱成了一团麻,想的太多,却都是想到中途就卡住,没办法解释诸多猜测。
既然想不通,她也不再为难自己。
时间、等待是解决很多问题的途径。
这种事,她不会询问霍天北,相信霍天北就算被问起也会保持缄默。
不出太大的意外,她这辈子就是他的夫人了,既然如此,除了与他有交集的,她不会主动与他提及别的女子,平白勾起他对别的女子的回忆或注意。
相信他也一样,不会愿意谈起任何一个她生活范围之外的男子或女子。
对云筝的褒奖、贬低、认可或反对之词,都不是他们愿意从别人口中听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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