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团孩子气的小东西,摆明了还是不想改变与他的现状。
好在现状就已不错,她带来的喜悦、趣事与日俱增。他跟自己又没仇,乐得过得舒心些。
他唇角微微上扬,阖了眼帘。
辰正,他准时醒来,轻轻托住她头部,让她枕着枕头,这才悄无声息起身,给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
听着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听到他举步向外走去,听到槅扇的门打开又关拢,顾云筝睁开眼睛,看着白色帐幔,发了会儿呆。
谁能想得到,他还有这样一面。
该是照顾熠航养成的小习惯吧?连带着让她也能享受到他体贴的一面。
得出这结论,她翻了个身,合眼睡去。
早间起身时,春桃蹙着眉跟她嘀咕:“秦姨娘早早地就过来了。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您连个安生觉都睡不成?”
顾云筝笑着刮了刮春桃的鼻尖,“你没甩脸色给她看吧?”
春桃心虚地低下头,“李妈妈让我把她请到厢房去等着,我是没给她好脸色。”
“以后别这样了。”顾云筝和声告诉她,“不在乎的人,犯不上跟她们计较。换句话说,只有你在乎的人,才值得你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
春桃细细思量片刻,心悦诚服地点头,之后目露钦佩地看着顾云筝,“真是夫人说的这个理,这段日子,您从没跟谁冷过脸。”
当然也冷过脸,例如顾太太,那是不屑应承。顾云筝笑道:“侯爷还有李妈妈也是这样啊,你想想,是不是?”
“李妈妈的确是什么时候都是笑脸迎人。可侯爷……”春桃撇撇嘴,对他保留意见,“他这样就让我们噤若寒蝉了,再整日冷了脸,我们也就不用活了。”
顾云筝忍不住笑起来,说来说去,都是他那名声惹的祸,再加上又是驰骋沙场的武将,丫鬟们不怕他才怪。
洗漱、梳妆、用饭之后,顾云筝才让春桃请秦姨娘到了东次间。
秦姨娘进门后,见只有顾云筝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恭敬地屈膝行礼。落座后,不自主地瞥向寝室方向,心里很是恼火。
她没想到含清阁里的下人嘴巴都那么紧,早早来了,竟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侯爷是出门了还是仍未起身,又怪自己平时竟没留意过侯爷平时用饭、出门的时辰。
这样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他勾人心魂的俊颜,心里起了涟漪。一些妈妈、丫鬟都说他生得分外俊美,她想着也就是比霍天赐兄弟两个出色一些,又是十四岁就随军打仗,就算是生得仪表堂堂,定是言行举止粗犷之辈。可昨日见到的他,借着灯光看书,意态慵懒优雅,不像杀伐果决的名将,不像意气风发的权臣,只像是个透着冷漠却清贵无暇的名门公子。
自昨晚开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那些对他褒贬不一的传闻,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多看他几眼,只想让他多看自己几眼。她承认,这看起来是以貌取人的可耻行径,可又有哪个女子能对他不一见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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