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筝在这时回过神来,暗自恼恨自己:你跟他较真儿做什么?你怎么轻而易举地就被他惹恼了呢?他病得不正常了,你也跟着糊涂了不成?
她迅速调整心绪,漾出柔和的笑容,“不早了,侯爷也该歇下了。交待的事我都记下了,明日就着手办妥。”
之前的一幕,像是他的错觉一般。
他忽略掉她委婉地求和,温声道:“总是一里一外,不成个样子。不如歇在一处,说话也方便些。”
顾云筝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霍天北的手缓缓下落,握住了她的手。柔若无骨的小手,手上有薄茧。“行不行?”他语声中有着他自己不曾发觉商量之意,“不愿睡这儿,我陪你去外面?”
顾云筝无可奈何地笑了。听着像是商量,实则是在耍无赖。
“就这样?”霍天北适时地轻拍她手背一下,松了手。
没得选择,再说什么,落在他眼里不过是惺惺作态。她爽快应道:“我去洗漱。”
“好。”
回到寝室,顾云筝找来一床被褥胡乱铺在外面,刚要躺下,他又坐起来。
“怎么?”她问。
霍天北笑意更浓,“你睡里边,今夜我可能还要出趟门。”
顾云筝和他换了位置,抓了抓额角,真的是一脑门子火气。
“不吵你了,睡吧。”霍天北笑着探臂熄灯。
终于安静下来了。
顾云筝往里侧挪了挪,又翻身向里,裹紧锦被时,闻到了陌生的沉郁清幽的淡淡香气。
是他的气息。
她抓了抓头发,告诉自己将现状的些微改变忽略。同床共枕与各自安歇也没什么不同,她能感觉得到,身侧男子对她并无乱七八糟的心思。与其说是他是有意拉近距离,倒不如说是有意气她逗她。
她将呼吸调整得匀净,做出慢慢入睡的样子,却怎么也睡不着——实在是不能习惯。
四更的更鼓声过后,顾云筝听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进到院落,到了厅堂门外。
“侯爷,贺冲有急事。”
这是徐默的语声。
霍天北漫不经心的道:“说。”
“孩子被他们带到了城中一所大宅,宅院中有一百个身手不凡的。”
顾云筝听得出,这个贺冲就是她在别院见过的灰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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