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决这一生所为,都是在努力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他摸了摸温蕙的脸。
一个人最终的模样,是由一生中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一刀一斧地雕凿出来的。
在雕凿温蕙的过程中,霍决是最狠的那把刀。
倘他不曾动念杀璠璠,或者不曾动念借种生子,温蕙也会像别的女人那样,肯温顺地躺在他的手心里,接受他的宠爱,踏踏实实地与他过日子了。
可那些事,就算最终悬崖勒马,也是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温蕙可以原谅,却不会忘记。
其实是霍决亲手,一步一步,逼着温蕙不敢停下脑子,不敢不去思考,不敢沉溺于他对她的好。
霍决叹息。
温蕙靠在他肩头,将自己的脸颊放在他的手心缓缓地蹭。
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想了很久。她道,然后我才发现,我如此贪心,我想脱离那块大陆,又不想离开你。
你曾说不许我离开你,你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会追到我。我在海上的时候,常常望着大陆,心里想着,你真的会来吗?你能放下京城吗?这一次你说的话,能算数吗?我要等多久,能在海上看到你?
今天看到你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因为想过太多次,生出幻觉了
霍决亲吻她的眼睛,道:我在你这里,信用全无,说什么你也总是不信。所以我不说了,我直接来了。
温蕙笑了。
四哥,铁线岛当真了得。笑完,她道,可我想知道,怎么算是快?怎么算是慢?
牛贵当日,恐怕也不觉得自己慢。可四哥,快过了他。
四哥觉得,什么时候才是该退的时候?
霍决低头沉思了片刻,道:你再给我一两年的时间
温蕙凝目:四哥放不下京城的权势吗?
她其实也明白,霍决还年轻,他在京城这权力中心,正如日中天。
霍决却笑了。
傻瓜。他道,我放不下的,是家中地库里还没运出来的黄金,和船坞里还没出厂的船,你不知道我造了多少船。
温蕙惊讶:多少?
霍决嘴角扯了扯,报了一串数字。
温蕙如今对船只大小数量都有很有概念,抽了口气:这么多?
她旋即又道:你还在铁线岛练兵。
霍决的眉梢眼角,都是自信的笑意。
温蕙问:你是想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