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蕙问:她在哪里?
小梳子抬起眼:地牢里。
普通人家,谁家里会有地牢这种东西呢?没有的。
但霍府不是普通人家,这宅子从前是牛贵的家, 如今是霍决的家。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身上背着很多秘密的监察院都督。
他们的宅子里还有地牢, 这么一想,似乎理所当然。
温蕙觉得,自己其实, 还是太不了解霍决了。
她要是能早点更深入地了解霍决,或许有些事可以避免。
他现在对她是百般地讨好,床笫间分外卖力, 偶发现他笑起来她会多看一眼,便常常笑给她看。
他愈是这样,温蕙的心里就越是说不出的难过。
因感受得到他一片火热,却又深知他不仅不守信诺,还是个疯子。怎么敢回应?
不敢的。
温蕙终是站在了地牢的门口,对守牢的番子道:打开门。
夫人在府里是什么地位,番子们都知道,番子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打开了地牢的大门。
拾阶而下,和富丽堂皇的霍府比起来,下面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温蕙第二次看见了蕉叶。
若不是知道是她,根本不知道躺在干草上的是男是女。只是一个脏得看不出来性别的人。
姐姐!小梳子扑在栅栏上喊她,活着呢吗?你还活着吗?
但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没有回答。
温蕙问番子:她犯了什么罪?杀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吗?
番子答不上来,只道:是都督让把她关在这里的。
这时候,蕉叶忽然说话了。
我没有。她翻了个身,缓缓爬过来,我没有杀过人,放过火,偷过东西。
污脏的手伸出了栅栏,捉住了温蕙的脚腕。
我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伤害过任何人。她乌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菩萨可以作证。
那只手也乌黑乌黑的。
温蕙盯着那只手,又看了看蕉叶,问番子:她的腿怎么了?
番子不敢答。
还是蕉叶自己答了:动刑了。
五日一小刑,十日一大刑。她说,是这里的规矩。
温蕙抿了抿唇。
打开门。她下令。
番子为难:是都督把她关在这里的。
温蕙道:都督要问,让他去找我要人。
番子还是打开了牢门,小梳子冲进去,想扶蕉叶起来,蕉叶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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