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蕙这些天把中馈的琐碎事情拎起来了,就感觉身边的人不太趁手。
大宅门里的大丫头,能写会算做事利利落落,就是朝着管事妈妈的方向培养的。
但霍决和小安这些人,无根无基。他们自己都是皇帝的奴仆,起了势才离开了皇帝有了自己的宅邸,身边得用的婢女都是旁人送的,七拼八凑,家里也没有专门的人会教养丫鬟。
也就是因为府里主人少,就霍决他们两个人而已,只要他们两个人衣食住行都没问题,就没问题。其他的有什么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霍决明白了,他问:你想要什么样的丫头,跟我说说,我去找。
温蕙看了他一眼:你去哪里找?
霍决道:只要想要,没有找不到的。
肯定是别人送来的吧。温蕙帮他脱了中单,目光在他块块分明的腹肌上扫过,那都是别人家训养好的,不如自己养。
她取了家里穿的柔软的黑纱禅衣来给他。
马上就五月了,天气已经热起来。霍决火力壮,连在外穿的蟒袍都已经换成纱底的了。
她把禅衣张开,道:要说贴心,还是得自己家里养出来的。买些小丫头回来,年龄拉开些,好好教一教,长大了就顶用了。
霍决张开手臂套上禅衣。
心里想着,比起现成的立刻就能用的熟年丫头,从小培养,显然是一个缓慢的、要连续很多年、一辈子的过程。
霍决心里,便热腾腾的。
他看着温蕙,温蕙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挂到床边衣架上去。
琐碎而平淡的小事。
但这,就是日子啊。
让人感觉活着。
温蕙转过身来:怎么了?
霍决移开视线,到桌旁提起壶,倒了杯水,握在手里。
陆嘉言,他顿了顿说,请了丧假回开封了。
哦温蕙微微垂头,两只手无意识地互相握住,所以他是得到消息了是吗?
是。霍决道,陆家一直瞒着他,才刚刚派人通知了他。
怎么还请假了呢?温蕙垂着眼道,不是才入翰林吗?妻丧也给批假的吗?
不批的。霍决告诉她,陆嘉言向陛下求了假。
皇帝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求东西求事情的吗?
所谓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雷霆雨露都得说成是皆是君恩。
陆嘉言点探花授官才几天啊。
温蕙的手互相绞着。
霍决把手中的杯子递过去。
温蕙下意识接了,还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抬头,凝视了霍决片刻:这些事,不必告诉我的。
霍决道:满城皆知,瞒也瞒不住的。
瞒得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温蕙道:不如说他些坏话呢。
那不行。霍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