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砸嘴,不敢轻慢璠璠了。
只小声嘀咕:横什么,待公子日后续弦,生个小公子,看你还能不能横得起来。
上房里,杨妈妈忽然跪下,泪流满面。
夫人,夫人。她哭了,都这样了,你想开些啊,别跟老爷硬抗了!
她又不是你生的!只是你媳妇,不是你女儿啊!
你是婆婆。你只是婆婆啊!
陆夫人流下眼泪。在透窗的阳光里晶莹闪烁了一下,如宝石一般。
倘乔妈妈在,她说,她绝不会这样说。
杨妈妈捂着脸呜呜地哭了。
陆夫人并不苛责她。
这世上没有人能像乔妈妈一样。
乔妈妈当年遇人不淑,毅然与丈夫和离,破家而出,成了一个无牵无挂的人。
一个独身的女人在外面活不下去,她去向旧主人求庇护。
这个旧主人就是虞家老夫人,虞玫的母亲。
虞老夫人不顾丈夫的反对,让这个和离的旧日大丫头到虞玫的身边,做她的教养妈妈。
她对丈夫说:她有敢和离的勇气,这样的女子在我女儿身边,我相信她能保护好玫儿。
丈夫被说服了。
乔妈妈从此跟了陆夫人一辈子,照顾她长大,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支撑她。
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乔妈妈那样只为她了。
杨妈妈也做不到。
杨妈妈除了自己,还有丈夫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一大家子。
都吃陆家的饭,都靠陆家活着,身契都在陆家拿捏着。
只是婆婆吗?
陆夫人在阳光中迷茫地想着。
她不记得在当时,在温蕙提出那粗陋计策的时候,自己到底有没有闪过这个念头了。
只是婆婆。
只是媳妇。
不是我生的。
她那个时候有没有生出过这些想法?
陆夫人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只陆夫人想,如果不是婆婆,如果不是媳妇呢?
如果温蕙是她亲生的女儿呢?
会怎样?
陆夫人在阳光尘埃中,捂住了脸。
绝望一日压过一日。
忽有一日,杨妈妈借着送饭,急急地告诉她:舅爷来了!温家舅爷来了!
陆夫人黯淡的眸子中迸射出来希望的光芒。
她抓住了杨妈妈的手,指甲都掐了进去。
告诉他!
让他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