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从许多年前就开始面对这种鄙夷了吧。
在这种鄙夷中,他努力地往上爬,爬到了足够高的位置,握着让这些鄙夷他的人提到他就害怕的权势。
可是他很少笑。
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
温蕙被霍决的笑带动,也微微笑了,又道:我只从前在家里,偷偷摸过我娘那根红缨枪。她从娘家带过来的,我外祖父给她的。只被她发现了,就要挨揍。
霍决喜欢听她说青州的事。
因为青州的事,算是他们俩共同的回忆。这共同二字,十分珍贵。
温蕙接着道:我出阁的时候,只带了我那根白蜡杆子。那个也丢在陆家了。原不知道是你,要早知道是你,我就带过来了。
这就是胡话了,要早知道是霍决,事情根本就不是现在的这样子了。
但温蕙忽然怔住。
因为她才想起来,她这根白蜡杆子,并不是当初带出门的那一根了。
她的那根呢?
霍决对温蕙过于平静的状态一直忧心。
因为他最清楚不过,长期的压抑情绪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子。触底反弹的情绪容易反噬。最好,是能宣泄出来。
他以练武这件事,撬动了温蕙的情绪,仿佛轻轻地划开了一个口子。
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果然便泄洪一样地喷发出来了。
这天晚上,他睡到半夜被唤醒了。
因他吩咐过,温蕙那里有什么异动,都要立刻禀报他的。
霍决披上衣服就去了。
一路上,婢女跑着追在他身边:睡的时候还好好的,夜里忽然醒了就开始哭,也不让我们靠近。
这婢女以前是上房里贴身伺候霍决的,因为得力,被送去贴身伺候温蕙。
霍决问:哭得很厉害吗?
嚎啕大哭。婢女说,只捂着声音。
霍决的步伐更快了。
婢女提着裙子气喘吁吁,已经跟不上。
待到温蕙的院子,屋子里亮着灯。
院里的婢女迎上来,霍决低声问:她怎样了?
婢女低声道:不哭了,但也不让我们靠近。
霍决点点头,走上台阶,推开门进去了。
走进正堂明间,穿过次间,进了内室。
内室里已经点了蜡烛,但匆忙中只点了一根,橙色的光昏昏的。
帐子垂着,隐约有抽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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