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计较你的失礼。她道,你如果是这府里的人, 现在该退下了。
蕉叶却道:你是个好人。
温蕙愕然。
蕉叶道:我知道我冒犯了你。如果是别的人,可能已经叫人打我了。
这倒是实话。她这样唐突女主人,遇到严苛些的, 已经叫人掌嘴了。
蕉叶低头又思考了一会儿,像是犹豫。
终于她抬起头, 手按在了襟口,道:我想
便在这时,温蕙的目光投向她身后。
蕉叶听见了那个人冷冷的声音。
蕉叶。他问, 你在做什么?
蕉叶悚然回头。
阳光下,那个人原来这么好看哪?
他穿着蕉叶从来没见过的华丽衣裳。
蕉叶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看过他。
拔步床里可以点灯。
霍都督喜欢看清楚。
但灯会打出长长的或者巨大的影子,常常笼罩整个大床。
蕉叶永远是在那影子里。
阳光下的霍都督俊美得刺目。
黑色的兽在阳光下完全地收敛起来, 利爪獠牙都不见,黑色的皮毛也不见。
对蕉叶来说,仿佛是一个完全没见过的人。
他淡淡地说:蕉叶,退下。
他的声音中带着威压。
客人是不可违抗的。
蕉叶垂头:是。
但她又看了一眼温蕙。
坐在亭中的女子,衣衫的颜色淡淡。像一株生在水边的幽兰,干净得不惹尘埃。
蕉叶这个人,像是有那么几息的时间,是静止的。
温蕙从亭子里看出去,看她在阳光里,总觉得不真实似的。
霍决向亭子走来,从蕉叶身边擦肩的时候,蕉叶按在襟口的手忽然动了。
温蕙看到她将自己的襟口拨开,露出了一片肌肤。那肌肤上好像有什么?
但温蕙逆着光,她眯着眼睛,也没能看清到底是什么。只诧异于蕉叶的这个举动。
霍决看到了温蕙的神情,倏地转头。
蕉叶已经收回了手,垂首俯身,退了下去。
明明是一个很没有规矩的人,当霍决一出现,却好像立刻被规矩绑住了全身。
怪人。
待蕉叶退下,温蕙问霍决:她是你的妾室吗?
她说什么驯兽的,温蕙没法信。因怎么看,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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