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决挥挥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厅堂中,只剩下他和牛贵两个人,面对面,平等地谈判。
霍决问:都督想要什么?
牛贵道:保我老妻,留我侄孙。
霍决点头:可。
牛贵道:我告诉你如何找到皇长孙殿下。
不。霍决说,除了皇长孙,我还想要别的。
烛光中,牛贵抬起眼。
都督位高权重数十年。霍决道,皇长孙只是都督手里的一张牌而已,我相信都督必定早就给自己经营好了退路。
他上前一步,恭敬地说:这退路,如今都督既然用不上了,请交给后辈吧。
牛贵当然有退路。
他计划着再等几年就退了。
只霍决像一柄刀,说拔刀就拔刀,抽刀断水。
没来得及。
牛贵在烛光里咧开嘴,阴恻恻地笑了。
可以,都给你。他说,我也想看看,你将来,用不用得上?
小安带人进来的时候,牛贵已经自裁,伏在桌案上。
霍决握着兵符,站在烛光中怔忡出神。
小安唤了他一声,他才回神,将兵符收进怀中:将都督收敛了。
转身出去了。
小安小心翼翼地走到牛贵的尸体前,恭恭敬敬地先行个礼:都督,小子冒犯了。
霍决走到外间。
牛贵的侄孙和自己的妻儿站在那里,在刀光里瑟瑟发抖。牛贵的妻子穿着红底金线的蟒袍坐在那里,倒很平静。
她曾是一个胆小的小宫女,但也是养尊处优了几十年的监察院都督牛贵的夫人。
她问:老牛死了?
霍决点点头。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夫人反而踏实了。
她说:你就是永平吧?他常提起你,很喜欢你。
霍决叉手躬身:夫人。
夫人道:知道了,我也得死是吧。他总是说一定能让我好好活着,我从来没信过。
年轻人。夫人说,我很怕疼,你手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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