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礼物根本就没动,都收着呢,送也不敢送。
陆睿道:那就别动,眼下情况,不要去沾惹麻烦。
幕僚道:是,我也是这般想。眼下,踏踏实实,比沾惹麻烦强百倍。就怕沾上监察院,被株连构陷了。
陆睿问:监察院一如前时吗?
幕僚叹道:是。
监察院行事一如从前嚣张。
这些日子传出许多笑话,道是一户人家被监察院叩门,主人家被吓得抖如筛糠,开了门直接就将自己的罪证呈上认了罪,只求少受刑求之苦北镇抚司的大牢,进去了何止是脱三层皮呢,简直是抽筋碎骨。
只监察院的番子头领看过罪证,脸色却微妙。
因这时候才发觉走错了巷子,拍错了门了。
陆睿想起来从前,自己还寄希望于如果换了新皇帝,新帝能自发清理监察院这等毒瘤。
果然那时候天真得可笑。
母亲说谁得到一柄好刀舍得自己去折断,简直栩栩如生。
小年过后,各地举子们陆续抵达京城。
往年春闱,举子们聚集在京城,必然是各种文风盛景。雅集不断,互相交流。又有许多互相不服,各省的解元们哪个不是人尖子,斗诗斗文斗起来,精彩极了。素来都是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热闹,也只有京城百姓,才有机会见识到这许多人才济济一堂。所以京城百姓的眼界,可不是旁的地方人能比的。
只今年,这些盛景都没有。
举子们,尤其是那些今年第一回到京城,第一回参加春闱的举子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来到京城,没什么机会和旁的地方的举子一较高下,反倒是大家一起揣着手,围观了京城的特色风景砍头。
在春闱前,举子们齐聚的时候杀得京城血流如河,甚至不等到秋后,也只有监察院干得出来。
也是因为,大狱里人满为患,不杀的话实在没地方装人了。
看杀人看得多了,原本意气风发的年轻举子们说话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就小了。
就没有从前在地方上那么挥斥方遒、慷慨激昂了。
人的天性还是先保护自己。
而元兴四年这一届更荒谬的是,直到一月底了,主考官都还没定下来。举子们便很不踏实。
因文官的关系网,便从这一场考试开始,一旦中了,当年主持考试的主考官便是新进士的座师。由座师牵头,同年们互相织连,一张关系网便出来了。
座师得力不得力,于新进士的未来,影响颇为长远。故现在连主考都还未定,这群举子们就如没娘的孩子一样。
好在由景顺五十年四大仓引发的这一场震荡朝廷的大案渐渐落幕,二月初主考终于定了下来,一切都好像尘埃落定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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