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跟着温蕙同吴秀才认识过几个字,记个账勉强还行, 看书就不大行了,不认识的字有点太多。
一边录, 一边忍不住问落落:从前你家里,也是这般多月钱吗?
不是呢。落落道, 便是我嫂子们,一个月也才四两而已。我一个月只二两。陆家,颇富庶呢。
银线嘿嘿嘿笑:咱们姑娘嫁得好!
话音才落, 她那嫁得好的姑娘却在净房里喊起来:银线银线
银线撂了笔赶紧过去:可是没有草纸了?
不是。净房里温蕙坐在马桶上,来月事了呢!我就说今天觉得肚子不太对。
银线忙去取了月事上用的东西。
青杏和梅香知道了, 都道:得去上房说一声。
温蕙道:是不是不能去上房请安了?
青杏梅香道:是呢。
女人家来月事的时候被视为不洁,尤其容易冲撞男人,便有避忌。
温蕙家里没这么讲究, 且她嫂子们身体也都好,没有痛经的,除了前两三天量多, 不大方便之外,也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只贺家讲究,温蕙初潮了之后,同贺家莞莞咬耳朵这个事,从莞莞那里才听说了这许多避忌。
果然陆家也是这样的,便让青杏去禀。
谁知道青杏回来,乔妈妈竟跟着一起来了。
她还带了许多东西,道:是给少夫人补身子的。
她问了许多温蕙身体的问题,只温蕙身体棒棒的,什么腹痛腰酸统统都没有。就是流着血不大好蹦跳了,怕漏了弄脏裙子。
最讨厌这几天了。她抱怨道。
谁不是呢。乔妈妈安慰说,我年轻那时候,一来就腹痛,真恨不得不来呢。只咱们女人家,老天爷看着咱们不顺眼呢,非要咱们遭这许多罪,咱们也只能悄悄在心里骂它,还不敢明着骂。
温蕙一笑,血流如尿崩,吓得不敢笑了。
乔妈妈嘱了她许多禁忌事项,叫她在内室里休息,却把刘富家的和银线唤到了东次间去说话。
待回到上房,对陆夫人叹气说:她那个妈妈,什么都不懂的。从前不过是佃户,后来过不下去了才卖身。亲家太太看着两口子女人勤快,男人身手好,又有两个儿子以后能当事,才给少夫人陪过来。她连字都不识的。
陆夫人亲自去过温蕙家里的,早没什么期待了:早便与你说过,她家里那地界,已经是乡下了。她母亲便是有心,也无力,上哪去找个识文断字,懂得深宅大院规矩的妇人去。真有那样的妇人,也不会投到她家里去,自然要往更好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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