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终于祭完,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大大地一口气,纷纷摘孝帽脱孝衣,交还给陆府仆妇。
陆夫人道:去送你哥哥吧,让他们代我问亲家好。
温蕙应了,回去自己院子,重新梳过头,等来了陆睿,将眉笔给他:你来帮我上妆,将我画得开心些。
陆睿道:素来只听说画得漂亮些,什么叫画得开心些?
笨。温蕙道,就是让我看起来就一副开开心心的模样啊,让我哥他们放心嘛。
陆睿道:好。
将她画得十分漂亮。
二人往客栈去,接了温家兄弟。
温柏温松直拿眼睛瞅她:奇怪,怎么好像变了似的?
温蕙得意:女大十八变嘛。
说说笑笑地上了车,到了码头,船早备好,陆睿奉上程仪,温柏兄弟连连推辞:太厚了,太厚了。
陆睿道:府上千金无价,予了我,才是厚。
温家兄弟哈哈大笑,取笑妹妹:你看看你,居然无价。
温蕙啐他们。
临别,温柏看看陆睿,看看温蕙,一对璧人,互相有情。
温柏长长吐出一口气,对陆睿道:这个淘气的便交给你了,以后不归我头痛了。
陆睿失笑,深揖:兄长放心。
温柏点点头:你是读圣贤书的人,我信你。
温松对温蕙道:老实点啊以后。
温蕙冲他:略略略。
温松:啧。
明明是平日里最寻常的兄妹斗嘴,眼眶却红了,赶紧扭过脸去。
待兄弟俩登上舢板,温蕙去叫住他们:哥!
二人回头,温蕙上前一步,大声道:告诉爹娘啊,我在这边好着呢!
哥哥们沉默一息,应道:中!
待船扬帆远去,看不清船尾挥手的人的脸孔,陆睿收起手,一转头,却怔住。
刚才还一副欢喜淘气模样的温蕙,努力地闭着嘴巴,闭得腮帮都鼓起来了,像是想把哭憋回去,可那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陆睿笑叹一声,伸手揽住她的头,向自己肩头搂过来:想哭便哭吧,别忍着。
温蕙额头抵住他肩膀:才、才没哭。是大人了,才不随便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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