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的体面,今天都叫公子这一杯子给砸没了。
丫鬟婆子们好歹将陆睿又推回榻前。陆睿坐下,犹自生气道:别让我再看见这两个,见到了就发卖出去。
行行行,都听你的。让她们避着你就是。陆老夫人嗔道。她眼中早没了玉姿。什么金姿、玉姿,惹她金孙动怒就是该死。
她心疼道:要不然,我再给你个年纪小点的?
陆睿生生被气笑了。
他道:祖母可别。知道的晓得祖母心疼孙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陆家是什么家风呢,新婚长辈就往房里塞人?叫外人知晓了,还不知道背后怎么编排您呢。倘您这样慈爱的祖母,竟因孙儿的事被按上了恶名声,孙儿只有以死谢罪了。
陆老夫人忙道:呸呸呸!别瞎说。
怎么是瞎说。陆睿道,父亲要我娶温氏女,本就是为了报答温百户的救命之恩。如今谁不夸父亲知恩图报,人品高洁?可祖母要是往我房里瞎塞人,委屈了温氏女,父亲这知恩图报顿时就成了沽名钓誉,得叫人嘲笑是个伪君子。祖母这可是往父亲身上捅刀呢。
陆老夫人瞠目结舌半晌,怏怏:她一个军户女儿,嫁到我们余杭陆家,哪里就委屈了!
委屈不委屈,我们都得待温氏好才行。要让别人看到,我们是真心报恩的,不是嘴上说说。陆睿说,您看母亲,母亲原是最反对这门婚事的,她为这个还跟父亲吵了一架呢。可现在温氏抬进门,母亲却对温氏十分慈爱,皆是因为这不在于母亲喜欢不喜欢她,而是母亲不能去拖父亲的后腿。
陆老夫人听着儿子媳妇吵架就开心,又听着的确陆夫人该是不喜欢温蕙的,心里更加舒服,忙道:我也没拖你父亲的后腿,你看我给她的冠子,可是花了大心思准备的。
陆睿面色缓和了一下,道:祖母自来是最慈爱的,我自然知道。温氏十分开心呢,直说自己掉到了福窝里,竟有这样好的长辈。
陆老夫人微感心虚,却不见陆睿提起昨日她将来请安的新娘子拒之门外的事,暗想,料那小妮子也不敢跟夫君告状。倘若被夫君知道了她被长辈不喜,于她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如此,胆气又壮了,大言不惭:那是自然,咱们家怎会有那等脾气乖戾对小辈不慈之人。
陆睿道:孙儿都知道的。只祖母身边这些人实在可恶,仗着女儿不过伺候我几日,便想骑在我头上。真是可笑,奴婢伺候主子,难道不是该当的?怎么听着竟跟立了什么大功似的。真是让人看着就生厌。
房中丫鬟婆子,俱都垂下头,不敢吭声。
陆老夫人又心虚,道:这当下人的,还不都是那样,都贪心呢。
陆睿道:祖母也知道他们贪得无厌的,以后还请不要听她们撺掇。我要读书呢,房中要许多想做翻身做半个主子的莺莺燕燕做什么,来妨碍我考功名吗?
陆老夫人忙道:那怎么行。顿了顿,又道:只就怕你母亲给你乱塞人。
是真的担心。因为她一直就是这么干的,给儿子房里塞自己人。后来她这儿媳也学会了,开始给丈夫纳小妾。
陆睿道:不会的。我去与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