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蕙不由有点沮丧,便带着银线青杏往回走。才离开了花厅走了一段,银线便道:姑少夫人!
温蕙抬头,却见前面杏花树下,平舟提着灯笼,却有一人衣襟袍袖在夜色里拂动,眼睛含笑有情,夜昙花一样,正看着她。
温蕙的沮丧瞬间就没了,拔脚就跑过去牵住了陆睿的手,欢喜道:你怎么在这里。
慢点。陆睿责备她,又道,自然是等你,怎么这许久?我看长辈们都走了。
温蕙开心地说:母亲留我说话呢。
陆睿观她神色,见她眉间轻快,便知道这顿饭平安过去了,放下心来,问:都说些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从平舟手里接过了灯笼,自己打着。
平舟便凑到银线她们身边去,几个人乖觉地跟新婚夫妻拉开了距离,只远远缀着。
温蕙拖着陆睿的手,忽起了促狭心,道:你娶了我,幺舅母还在不高兴呢。
陆睿并不意外,颔首道:幺舅母性子娇些,定是说了什么不太好听的话。但母亲是长姐,不会纵着她的,定会为你解围。
温蕙不可思议:你怎么都知道?简直仿佛亲见一般。
陆睿嘴角微勾。
陆夫人对温蕙的态度,他心里已经大体有数,便告诉她:你是我妻子啊,外人面前,我不在,母亲自然会护着你。
温蕙觉得夜风都是暖的。
她笑得眼睛弯弯:是呢,母亲人可好啦,跟我娘一样,待人特别宽厚。
陆睿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陆夫人和温夫人,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吃到一个锅里去的。也只有温蕙,能自然而然地说陆夫人和温夫人一样了。
陆睿问温蕙:怎地这会儿不妒了?
温蕙:哈?
陆睿嘴角斜斜一勾:下午还为个丫鬟妒了一回呢。
温蕙啐他:说了没有!
陆睿停下脚步,挑眉:我舅家的表姐妹中,颇有几人对我有意,真不妒?
那有什么好妒的。温蕙望着他明润的眼睛,俊美的脸庞,她们又不瞎,当然会喜欢你啊。
她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理直气壮,陆睿不由莞尔。
温蕙才想起来问:今天还去你院子里吗?
不去了,太晚了。陆睿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去得匆忙,显得你不贵重,显得我不尊重你。
温蕙在夜色中看着丈夫:噢
陆睿接着道:欺软怕硬,捧高踩低,下人们素来便是这样,人性如此,没有办法,何况家里人又多。下人们若觉得我不尊重你,便总会有人时不时地想冒犯你一下。尤其你年纪小,总有些没眼色的,想在你面前倚老卖老。此种情况,就不能让它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