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飞溅到了赵烺的脸上,甚至嘴巴里。他品出淡淡的甜和腥。
他的眼睛一眨都没眨,真的是眼睁睁地看着马迎春一颗大好头颅是怎么腾空飞起,划出了旋转的弧线,而后落地。至于落地之后的弹跳、滚动,他没再关注。
他的视线只盯着霍决的刀锋。
雪线一样的刀锋上有红色流动。
那刀锋还斩定在空中,没有收式。那握刀的人,浑身紧绷,蓄满力量,如箭矢,如猎豹。
霍决这个姿态定格在赵烺的瞳孔中很多年都没有忘记。
厅中的婢女、小厮尖叫起来。
那雪锋在空气中划过几道转瞬即逝的光,那些尖叫便也戛然而止了。
小安在外面闻声,便和伙伴们动手了。等他跑进来的时候,厅里厅外的事都已经结束。霍决喝道:去!
小安又跑了出去,放了一支信号烟花。
很快赵烺听到外面响起的嘈杂的声音。
襄王府替天/行道!
四王子已斩杀竖阉马迎春!
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霍决从怀中掏出帕子,将上首溅上了血珠的椅子擦干净:公子。
四公子一提衣摆,走过去坐下。
厅里躺着赫赫有名的大太监马迎春的无头尸体,血流了一地。婢女小厮的尸体横七竖八。
窗户上时有人影晃动,有呼喝叫骂,有惊叫哭喊,也有兵器之声。
赵烺坐在椅子上,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大厅的正门霍决提着绣春刀站在那里。
那个不算是男人的男人,两腿微分,立在那里。细窄的刀刃上有血一滴一滴落在水磨石地板上。
他一动不动,如磐石,如砥柱。但有人敢冲入厅中危及赵烺的安全,他便会手起刀落,将危险斩杀于未然。
他与他杀的这些人无冤无仇,甚至素不相识。
但人生就是这样,作为一个无根之人,他的脚下必须踩着些什么,才能一步步走高。
手起刀落,又一个闯进来的人身首异处,尸体倒在地上。那些血液漫过来,霍决微微抬脚,然后狠狠踩住
为了活出个人样子我变成鬼也不怕。
月牙儿,你的连毅哥哥绝不会叫人踩在脚下践踏!
外面渐渐响起的都是求饶声。四下呼喝的都是襄王府府兵的号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