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睿收回目光,看向温蕙,微微一笑:成了。
温蕙大羞。
在陆睿这种在余杭出生,余杭长大,又随着父亲履任去过不同地方的少年来看,温蕙虽是百户之女,但她窝在这堡垒里长大,跟个乡下丫头也差不多了。
他以为这少女必会羞得跺脚转身而去,不料少女羞得捏了会儿袖角,却抬起头来,说:嘉言哥哥,有个事,我想跟你说明白。
陆睿大感意外,又好奇,道:妹妹请说。
我温蕙鼓起勇气说,我以前是订过一门亲的。
陆睿没说话,凝视着她。
温蕙说出了口,紧张感渐去,说话渐渐流畅了起来:是自小定下的娃娃亲,只是后来,那家
卷入了潞王案。陆睿说。
温蕙顿了顿,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你知道。
陆睿嘴角翘起:妹妹是信不过令尊的人品吗?两家既要议亲,自然要拿出诚意,这些前情伯父怎么会藏着掖着不说。
我不知道,他们又没告诉我。温蕙抱怨,他们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
陆睿的眼睛更加明亮:所以妹妹便决定自己与我说?
温蕙点头:是呀,这些事我觉得怎么都该让你知道才是。你要是不乐意,咱们这事,便不议了。只是她前两天见着陆睿总是紧张,也根本没有机会单独说话。
妹妹和伯父都是坦荡之人,可知家风淳厚,我怎么会不乐意。陆睿沉声道,他沉吟一下,抬眸凝视着明艳的少女,只是我想问妹妹一句,我们订亲以后,可还会念着那家?
温蕙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目光澈净,道:我们家和他们家的事已经做了了结,我心里已经踏实了,以后不会再想。
陆睿点点头,又问:妹妹定亲时多大?
温蕙说:五六岁吧。
她今年才不过十三岁,潞王案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小小年纪,纵知道自己有门婚约在身,又懂得什么。
陆睿还记得前天初见温蕙之时,少女眼中还闪着好奇,而后目光相撞,他对她一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情窦初开的懵懂怔愣和乍然慌乱,有趣极了。
陆睿的心里,前面那家便翻篇了。他反而安慰温蕙:听说那家也是无辜被牵扯的,潞王案蒙冤者颇多,我亦为死者惋惜。只是人都没了,妹妹的人生却不能停在这,以后还是该好好过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