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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心头朱砂痣 袖侧 3142 字 2021-11-30

可霍决明白自己已经不是男人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保住性命的代价是身体的残缺,没了最重要的部分,怎么还能算是男人呢?

所以月牙儿的爹递过来退婚书的时候,他根本不犹豫就按下了手印。

他不再是什么人的儿子,能传宗接代,也不可能成为什么人的丈夫,能延续香火。他已经成为了世间的另一种异类的生物。

这种畸形、残缺的生物,被世人唤作阉人。

或者阉狗。

算起来,如今的月牙儿正该是长成了少女,正该是身形窈窕,面孔却还青涩。正该是温姑娘的模样。

霍决无法确认,因为记忆中小月牙和甄氏都是圆圆的,温姑娘的面孔却清丽秀美,很难重叠。

他向着温姑娘行进的方向行进,内心里,既想再见一见那个姑娘,又畏惧再见到那个姑娘。

因他心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将她当成了月牙儿。

渴望她就是月牙儿,又恐惧她真的就是月牙儿。

月牙儿曾经是他的未婚妻,曾经。

是他曾经还是男人的证明,曾经。

但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所幸这一路往长沙府去,或疏或密地碰到了来往的行人,却并没有再看见那个温姑娘。

小安忍不住咕哝。

康顺问:念叨什么呢?

小安憋不住,说:温姑娘也是走长沙府的方向吧,我想着怎么瞧不见她?她的马跑得这么快吗?咱们也该早点动身的。

或者是她在岔路口去了别的方向?

小安也懊恼自己,平时跟谁说话都机灵,怎么就跟温姑娘说话时候就犯了傻呢,也不问问她去哪里,就放她走了。

日头微微斜了些,阳光的温度也没有午后那么毒辣了。行至一个岔路口看到届石,便知道离长沙府不过几十里路了。到这里,便是他们的地界,官道一带熟悉得很,哪里有水哪里有草,哪里有人家,都知道。

那边有条小河。康顺说,让马歇歇脚吧。

一行人便下了官道,往有水的地方去。还没到水边,便看到那水边有一匹枣红马,放了缰绳,正自在地在水边喝水。一个少女抱着长棍,坐在河滩大石上正望着水面发怔。

不正是他们才念叨过的温姑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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