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听得冷笑不止:“既是如此,昨夜还糊着名时,阁老为何同意将他列入一甲?就算此后细想改了主意,也不止改换如此之大罢?阁老也太善变了些!”
对他的质疑,万阁老淡淡道:“我先已说了,昨夜时我身体不适,自然头脑也有些糊涂,休憩过一段时间后方清醒了。”
大理寺卿:“……”
这是为了打压别人脸都不要了,连“一时糊涂”都能自认了,他还能说什么?也往自己身上糊块泥巴?他可还要脸。
但万阁老耍赖至此,终于别人也看不下去了,原来不敢如大理寺卿一般明站出来和他争执的这时也忍不住出声了,他们未必是多护持苏长越,只是万阁老如此骄横,一人可定科考名次,那要他们这些读卷官还有什么用?
欺人还罢了,可不能欺人太甚!
当下纷纷出声,而读卷官中的万党此时也不能装死了,既能成党,那利益就是捆到了一起去的,便不赞成万阁老的行为,已然到了这份上,也必得向着他说话。
两方就各执一词,争吵起来,万阁老依仗先帝,积威多年,同大理寺卿站在一边的官员虽则反对他,终究没有大理寺卿的傲骨勇气,气势上比万党弱,慢慢就叫压倒了下来。
皇帝高坐御座,将这情景一一收入眼底,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捡了个两方吵累了暂且安静的片刻,出声道:“既然众位爱卿决议不下,那就听朕一言,取个折衷的法子罢。”
吵得面红耳赤的读卷官们立时目光炯炯地望过来。
“第一二名不动,就依现行名次——”皇帝一边说,一边提起朱笔直接在卷上写下名次,而后拿过万阁老后补的那一份来,“探花,便是此人。”
万阁老不由喜动颜色,万党也尽皆欢欣鼓舞——争位次成功,可见万党势力不减,连皇帝也不得不让步!
皇帝朱笔不停,跟着便在苏长越的卷子上落下:“苏家子,传胪。”
剩下的皇帝就不写了,搁下笔道:“余着就依卿等所定罢。”
——只有三鼎甲的名次由皇帝御笔亲书,余者都不需要,皇帝多写了一个第四已是额外加恩了。
这回笑的轮到大理寺卿那一派了:万阁老费尽心机,堂堂宰辅大臣,不惜拉下脸面亲自发声打压后进,只差赤膊上阵——结果就把人家从第三名打压到了第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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