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宰相的儿子史磊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蓦地停住脚步,问史晴云道:“晴云,你告诉爹,安沉林他到底有没有把你……”
史磊突然提起这茬,史晴云先是一顿,继而哭得更大声了。
史磊夫人柳氏责备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追究这个有何意义?”
“当初听大姐(安大太太)说得不清不楚支支吾吾的,我就想你们到底是合计算计沉林,还是沉林真的对……”
汪氏道:“你大姐当时就同你说明了,不过就是叫晴云配合着演戏罢了。”
“既如此,那这亲不成也罢。反正就是演戏,那就不叫沉林那小子负责了,晴云,你莫哭莫哭了,咱也没有实质性损失,就是演了回戏……”
柳氏推了史磊一把,斥责道:“你浑说什么呢?这圣旨都下了,什么演戏不演戏的,他安家不娶,那就是他安家大逆不道,如果咱们史家不嫁,那就是咱史家欺君罔上。抗旨不尊这罪名,你担待得起啊?”
经柳氏这么一提醒,史磊不吭声了。
史晴云止了哭声,倔强道:“不管表弟娶不娶,我这辈子嫁他嫁定了,他若要出家当和尚,也得先娶了我!”
见孙女儿一脸决绝,汪氏道:“只怕他娶了你,就舍不得出家当和尚了,不过就是小孩子心性,且看着吧。”
汪氏的乐观,连带着史磊和柳氏也乐观起来,唯独史晴云轻松不起来,她在国公府生活数载,最知道安沉林的执拗,他在花畹畹这个人身上绝对是钻了牛角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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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真个给安沉林张罗了佛堂,于是一个穿着雪白缁衣面容清俊的小和尚便出现在了国公府的佛堂里。
木鱼一敲,真个就出世了。
水月庵内,香草从门外探进脑袋来,她看见佛祖前虔诚跪着花畹畹,缁衣超然,木鱼声声。
她悄悄走到花畹畹身后,拍了下花畹畹的肩,花畹畹并没有如她预期的那样吓一跳。
香草悻悻然跪在她身边,双掌合十,眼睛却没有看着佛祖,而是看着花畹畹道:“惠施,你真个要出家做尼姑啊?”
“不是已经出家了吗?”花畹畹放下木鱼,扭头看她。
“我才不信……”
“信不信,我都得做出一个出家的样子来,不是吗?免得被人说我抗旨。”
花畹畹不以为意,满不在乎的。
“你敲钟念佛不是为佛祖,是为皇上?”
非为佛祖,也非为皇上,而是为了她那死去的儿子禄真。
他小小年纪死得可怜,她为他念些往生咒,或许禄真早就去脱胎重生了吧?
“惠施,你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香草八卦地眨巴着眼睛。
“与我何干?”
花畹畹反问着,又要重拾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