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阿钦,哪有帝王的后宫只有一个人呢,昔年唐明皇专宠杨妃下场如何?”
话未说完,却见赵钦的眼湿润了,但知道他不会落泪。帝王哪能为儿女情长落泪,帝王落泪,除哭丧考妣,除哭山河破碎,除哭国失忠良,其他都不能算名正言顺。
“我不是不知你,但不妨碍我怨你,阿钦,你明白吗?”
他真心实意地吻上她的手,他牵着她的手覆上他的脸,她触到一点点湿润,很快又没有了。他很快冷静下来。
“我明白,去用膳吧,我知道你很累了。”
“好。”
她是真的很累了,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一地的碎瓷片,赵如意不是那种揪着往事不放的人,盯着瞧了瞧,心中莫名开阔起来。
“如今视富贵如无物,也不算没有好处。”
但她心里到底没有喜色。赵钦驻足看她良久,直看得她心甘情愿地给他挤出个笑来。
晚上真的吃红油抄手,赵钦依旧令赵如意守夜,两人一夜无眠。
她做了一夜混乱的梦。赵如意向来心宽,任天塌下来都不能阻挡她好眠,翌日依旧与陛下同起,这是女官分内之责,她不敢懈怠。
既然昨天已是把许多话说开,赵如意也就不在为赵钦的心情而烦恼。她施施然与赵钦同用早膳,福宁宫上下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奇景,没人敢说不是,包括那位叫春喜的姑娘。赵钦走后,赵如意自去做事不提,待到晌午了,终是逮着小安公公的影子。
在小安公公眼中,这位赵侍御从来历到性情无一不古怪,小安不是很喜欢这个她,觉得她太桀骜了些,不是做下人的品性。但赵侍御如今正得圣宠,轮不到他来说喜欢或者不喜欢。赵如意惯于察言观色,只是小安公公的身份不在她眼中罢了。
她依礼问一声安,又道:“烦小安公公一个事。”
她是打算将李悦带过来的,若说从前还有担忧,如今也都消散。酉时,李悦与赵钦同入福宁宫。那远远望去逶迤的王架在李悦眼中凝成一个神圣的态势。李悦不敢多看,待圣驾远去,随着领她过来的内监往福宁宫里后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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