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兴瞅着薛二郎面上带着阴森的笑意,好似有阴凉凉的风刮进了脖颈里,打了个冷战,忙绽出一抹笑,跑了过去。不多时,那薛二老爷便来了,面上虽还是故作的悲痛之态,两只眼里却是毫不掩盖的得意洋洋。
福兴只瞧着他这幅样子,再去瞄了一眼薛二郎绷紧的面皮上,浮着的薄薄的一层笑意,不觉心道,二爷这幅样子好久不见了,却不知要怎样收拾了这薛二老爷。
一路顺着九曲长廊去了后宅,薛二老爷不禁瞪大了眼睛四下乱看,乖乖啊,他走的时候这薛府虽也是三进宅子,却不及如今一半儿大,今日里细细打量,竟是说不出的富足富贵。
于是心里头更是打定了主意,怎的也要赖在这里不走了才是,靠着这么个大金山,往后的日子还不知要有多逍遥。心里这么一盘算,顿觉前景美好无边,手里大把的花不完的银子,甚个赌场,甚个花楼子,还不是任由他随意往来。
一时进得薛老爷的茗轩堂,薛老爷这里已经被交代过了,虽是心里头也因着十来年不见的弟弟如今回来了,颇有些动容,然则听到那小厮传来的,他竟在前头三郎的灵堂前大闹,还败坏二郎的名声,不由得又生出了许多的怒气来。
这个弟弟,往日里欺负他便罢了,怎的如今还要来欺负他儿子不成?于是很是听话地躺在床榻上,额上搭着一块白布,只等着那弟弟进屋里来。
薛二老爷眼见着进得堂屋里,自家哥哥还不出来迎接他,顿时心有不悦。好说歹说他也是他的亲弟弟,这十来年没见面,如今他这个亲弟弟回来了,他竟也不激动?莫非真是病入膏肓,要死了不成?
瞅得一旁宽肩扩胸的薛二郎,薛二老爷不免有些心急,可不能他一回来他这大哥便翘辫子蹬腿儿去了。只瞧着这个侄子的模样,若是没他大哥一边儿护着他,这薛府再是富贵,只怕他也是半块儿银子也捞不到。
进得屋里头,果然是苦嗖嗖的药味儿四下弥漫,薛二老爷面皮子一皱,便哭着扑了过去:“大哥呦,我的亲大哥呦,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就病了?好在我赶了回来,以后床前侍奉汤药,必定要把大哥的身子给养好喽!”
本来薛老爷见得自家这个弟弟还是颇为激动的,然则听得他这一席话,抬起眼皮瞄得自己儿子顿时青黑的一张脸,心里头也自然而然的生起气来。
他亲生儿子活得好端端的,又孝顺,说这话,倒好似他没个孝顺儿子一样。于是耷拉着眼皮子,只少气无力地回道:“冉郎回来了啊!”
这算什么态度?见得薛老爷不冷不热的模样,薛二老爷登时怒了,不高兴道:“大哥你见我回来就不欢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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