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帐子, 只露得半截白玉一般的腕子, 嫣翠拿轻薄的丝帕搭在上头。
福兴坐在绣墩上搭脉,末了,道:“倒也没甚大碍,许是今日里家中人多吵到了, 且先由着姨奶奶睡觉解乏,许踏踏实实睡上一觉,醒了便不碍事了。”说完, 却是嗅了嗅,东张西望一番,眼睛落在了垂落的帐帷上。
嫣翠最厌的便是福兴流里流气一副色眯眯的模样,见此不由得大怒,暗地里踢了福兴一脚,福兴“哎呦”了一声,薛二郎抬眼看他:“怎的了?”
福兴只觉脚踝生疼,却因着是嫣翠踢的他,于是呲牙咧嘴地笑道:“没事。”
眼见着入了夜,薛二郎终于送走了自家的狐朋狗友,又惦记着顾扬灵的身子,虽是喝得酩酊大醉,仍坚持着要去东院儿看上一眼。
福安本要跟着伺候,可福兴却挤了过去,笑嘻嘻道:“福安哥今日里喝得不少,瞧着都打晃儿了,不如家里头歇着吧,爷这儿有我呢!”
福安瞧着他乐了,知道这家伙为的是去东院儿里见得他那嫣翠妹妹一面儿,又清楚二爷素日里很是看重他,加上自家也实在是强撑着这副身子,便点头同意了。
东院儿里,顾扬灵刚刚睡醒,靠在柔软的大引枕上,正端着碗燕窝粥慢慢吃着。一时吃尽,嫣翠接了空碗,往外头去了。
揭开帘子,便见得薛二郎来了,又是醉醺醺的模样,想要劝他回去,可又惧怕他往日的严苛,想着往日里也不是没有这样过,只得往里屋担忧地瞅了一眼,抱着托盘去了。
薛二郎摇摇晃晃进得里间,只觉入鼻便是水果儿的清香,然而这清香里,却隐隐有一段儿若有似无的香味儿缠缠绵绵,在鼻尖幽然不绝。仔细嗅了几下,那香味儿倒是愈发的甜香勾人了。
薛二郎歪歪斜斜地走了过去,搬了个绣墩坐在罗汉床边儿,笑眯眯看着顾扬灵,忽的嘿嘿笑了两声:“灵娘,你今日里擦得什么香,当真好闻。”
顾扬灵也不是头一次见得薛二郎晕酒的模样,嗔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有了肚里的这位,我甚个香味儿都不爱,哪里还擦得什么香。我瞧着你是喝糊涂了,鼻子不灵光了。”
薛二郎又嘿嘿一笑,顾扬灵瞧他憨态可掬,一双桃花儿眼里头是少有的憨实,不觉心头一软,起身要给他倒茶。
不料从他跟前走过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顾扬灵轻呼一声,忙攀住薛二郎的手臂,坐在他的腿上,勉强稳住了摇摆不定的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