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薛府里的其他主子,正院儿和西院儿自不必说,总归都是一副强自欢笑的模样。
而玉堂居里的两个主子,反应却是大不一样。安氏异样的沉默了数日,连野史也不给薛三郎念了,日日魂不守舍地躺在贵妃椅上,看着窗外的天际,也不知在想什么。
薛三郎则在知晓消息的那一夜沉默了良久,后头看得安氏的异样,不由得起了疑心动了怒气,于是耍性子搬离了正卧,躲在小厢房里,半步也不曾见他从房门里踏出。
玉流波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的薛府。
按着原先说定的,玉流波先行住在荣阳县最好的一家客栈里,等着薛二郎在家中安排妥当,便一顶粉轿吹吹打打抬进薛府来,正正经经的做个妾室。
然而家中的心肝子怀孕了,这时候薛二郎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这些事儿,就叫福安去告诉玉流波,若是愿意入得薛府,就提着包袱先在府里乖乖的做个侍妾,等着家中那位诞下孩儿,再言其他。若不愿,好歹一场露水夫妻的恩缘,卖身契拿去,自此两不相欠。
玉流波风尘里打滚多年,好容易上得岸来,又是薛府这般财大气粗的大商户,入得府去便是簪金戴银,锦衣玉食,哪里肯拿了卖身契自行离去,落得个孤苦无依没了依仗的下场。便叫福安回了信儿给薛二郎,说是愿意提着包袱先入府,做个没名分的侍妾。
福安寻思着这玉流波生得美艳,比之家里头的奶奶,姨奶奶倒还艳丽三分,一路上二爷又是百般宠爱,赠了许多金银首饰给她,如今虽说是个没名分的侍妾,也是因着家里头的那位娇主儿有了身孕,怕冲撞了去。若后头咸鱼翻身,做了正经的妾室,怕那宠爱不比姨奶奶的差上多少。
于是殷勤地定了顶青布小轿,妥妥帖帖的叫人从角门领进了薛府。自然是要安排在西院儿的,西院儿里除了两处厢房给了莺儿和玉凤,只剩下正屋还空着,福安有心讨巧,便把玉流波安排进了西院儿的正屋里。这下可气坏了莺儿、玉凤二人。
玉凤性子内敛,有了怒火也是在心里头转来转去的自己个儿琢磨,不似莺儿生性鲁直,得了信儿就在屋里头骂开了。到底是受过责罚,心里头有了些惧怕,不然是定要立在院子里大骂一场的。
闵娇娥得了消息倒还笑了一回,摇着手绢儿同红香说:“我还以为他有多长情呢,百般宠爱,处处抬举,那个才纳进门儿多久,外头可就又领了一个回来。我听说原先是要办几桌酒席,正经纳进府做妾室的,偏巧那个怀孕了,怕她瞧了难受,就先接进府做个侍妾。这侍妾没名没分,还不如通房丫头呢,却安排到了西院儿的正屋里头住着。咱们这位二爷啊,那可真是个不按规矩来的,哪个得了他的心,哪个就是天仙皇后。”
红香作为正院儿的陪嫁,除了闵氏得宠,其他的凭他是哪个,都看不过眼去。眼下见得有人似要分了东院儿的宠爱,心里头自然高兴,道:“可不是,二爷的性子今儿朝东,明儿朝西,那位现下是怀着身孕呢,不然新来的这个听说是个青楼花魁,咱们爷为了赎她出来,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呢!又是千里迢迢带了家来,可见很是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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