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程家将满门的富贵都压在了程氏身上,当初也是为此才要她攀上了顾武德,但如今亲眼看着堂上的白布灵幡并程氏的牌位,想到妹子已然死了,程父心中也是发酸,站着叹息了一回。
程母倒是与她女儿一个秉性,又哭又叫的嚷了半日,方才罢休。
待拜祭已毕,因他们是亲家,更与别的宾客不同,顾武德便将程父引至后堂上,香茶款待。
那程母便到了程水纯屋中,与她说话。
自打程水纯与顾武德做妾,程母倒也来了两遭,进程水纯的屋子,熟门熟路。
进了房,也不用人让,她自己便一屁股先坐到了西北面墙下的炕上。
程水纯亲自去倒了一盏茶,又拿了一方果盘,过来相陪。
程母问道:“上次同你说的事,你可跟你家老爷说了?”
程水纯有些不大高兴,还是说道:“说了,倒叫他将我好一顿骂,说我痴心妄想。一个妾,想当正房太太,白日做梦呢!倒叫我陪了多少小心,才回转过来。”
程母却不以为然,撇嘴道:“这话才叫放屁,你姑姑也是咱们家出去的,不照样做了他正房老婆?你一个还不满十八的黄花大闺女,身子白给了他,如今让他扶正又怎么了?”说着,又拿指头戳她女儿额角:“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矜持是给外头看的,房里必定要放开。定是你扭手扭脚,伺候的你家老爷不痛快了,方才惹得他生气。”说着,吃了口茶,方才又道:“如今趁着你姑姑才死,他心里有愧,赶紧让他放话把你扶正。不然,等到多咱时候呢?!”
程水纯听得心里烦躁,说道:“这节骨眼上,娘就别添这个乱了。底下的事,我心里有数。”
程母骂骂咧咧:“你心里有数,有数倒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可告诉你,我跟你爹,老来却都指望在你身上。你若不长进,我们也只好晒骨头渣去了!”
程水纯只得说道:“娘放心,我已让他吐口了。”说着,忽然低低问道:“前回跟娘说的事,可办好了?”
程母笑了笑,自怀里摸出一只绣花布包来,打开来,里面是一只小瓷瓶子。她将这瓶子递与程水纯,说道:“你可省着使,就这么一小瓶子,可足足花了五十两银子!真真是要了你娘的老命了!”
程水纯不信,说道:“什么金贵的药,就这等值钱?”言语着,将瓶塞打开,却不见药气,只一丝淡淡的花香。
程母从旁说道:“这药不是本方的,是西域那边一游方僧人手里买来的,不知费了多少周折!听那僧人说,这药里用了多少的名贵药材,也没空去数它。但只房里用是极好不过的,助兴不说,最要紧的是一发得子,且必定是男娃儿!街上开差棚子的周大嫂子,四十岁的人了,一世无子。她男人吃了这药,倒是龙精虎猛的,眨眼就怀上了。”
程水纯听见此言,当真如雪中送炭,喜欢的心里发慌,连忙将瓶子塞好,收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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