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苦在旁冷声道:“二哥这意思是信了这婢子的风言风语,认定是我指使她害大哥的?二哥今日真是好大的威风,连老太太的吩咐都不听了!”
顾思杳看了他一眼,薄唇微勾,笑意却不曾到眼中,他说道:“三弟也不必这样说,若单单只是如画一人的言语,我当然也不会信她的。另外这几位,想必三弟也是老相识了?”
顾忘苦心中打鼓,嘴上却还强硬:“二哥哪里找来几个无赖汉,我不识得他们。”
地下跪着的四人顿时一起抬头,看向顾忘苦,齐声说道:“三爷,你威逼利诱我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如今怎么又翻脸不认起来?!”
顾忘苦脸色微微发白,退后一步,说道:“你们莫要含血喷人,我并不认识你们!”说着,又向顾王氏意有所指道:“老太太,必定是有人花钱买通了这些人,不知将些什么脏水都浑泼在我身上,咱们不要听他们的!”
顾王氏应了一声,颔首道:“你们且听好了,攀诬陷害侯府子弟,罪名可是不轻。你们不要胡乱听人的言语,就来信口开河!没有个真凭实据,侯府是必定要将你们送入官府的!”
她言辞极重,口吻冷厉,然而那四人眼看着侯府行事,连自家仆婢尚且不能宽待,何况外人?他们素知这顾忘苦的为人,心知若是不将话说个明白,侯府这摊子烂泥就要自己背了。
以及,相较起顾忘苦,这西府的二爷,才是真正得罪不起的人物。
这四人来时,早已听了顾思杳的吩咐,倒也不乱。其中一人衣衫干净,头戴浩然巾,却是个文人打扮,
向上拜了拜,说道:“见过老太太,在下姓莫,之前在京中太医院当差,去年退下来回至江州养老。府上的确曾有家丁经人介绍,到寒舍拿过一味秘药。这药性子刚猛,若少量服用,能振奋人精神。但若服食过量,则会令人气血枯干,五脏受损,风瘫在床,天长日久必定殒命。其时,我也曾仔细叮嘱来人,那人只说是府上的少爷温书,须得此物来提神,听说我这里有好药,所以来求。因是侯府来要,且又是熟人介绍,在下便不曾多想,将药给了他。”
顾思杳又问道:“你说我们府上派人去你处拿药,可有凭证?你可记得是何人?”
那大夫向旁一指,说道:“便是这位仁兄。”
众人顺他手指望去,见是一名留着络腮胡、身着藏青色粗布直裰的男子,这男子大约三旬开外,生的眉细唇扁,形容倒是个鸭子,一双眼珠子在眶中咕噜噜转,奸邪二字几乎就写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