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连忙回道:“那哪里会呢?是我带她过去的,胡姑娘的行李早有人送了过去,也早收拾好了。她过去,见了居所清幽,倒也满意,让我告诉奶奶,谢奶奶替她寻了这么个地方。”
姜红菱微笑道:“她何必这等客气。”
如素将姜红菱脱下的衣裙收拾进衣柜,便说道:“也是奶奶同胡家小姐的交情好,这若放在旁人身上,还不知怎么责怪呢。哪里有把客人丢下,自己出去吃宴席的理!”
姜红菱又笑又叹:“你说的也是,然而我也是身不由己。今日宴无好宴,我也当真不想去吃,可不去又怎么好呢?姑太太话里夹枪带棒,他又……”说到这里,她脸上不觉一红,话便顿住了,停了片刻方才又道:“当真没一个叫人省心!”
如锦没有吱声,如素接口道:“今日瞧着姑太太的样子,倒似是有备而来呢。宴席上左来右去,只顾打听三爷的亲事,又说起表姑娘还不曾定亲的话来。”
姜红菱手中一顿,便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如素说道:“便是奶奶出去净手的时候,姑太太说的。三爷竟还应了一声,老太太也没言语,我在底下瞧着,倒觉得怪惊讶的。”
姜红菱静默无言,半晌冷笑了一声,将头上的白玉雕刻梅花纹路钗子拔下,丢在了桌上,起身走到床畔坐下,示意如锦倒水与她洗脚,嘴里便说道:“她当然是有备而来,毕竟一家子一拖一窝子的来投奔,不把前程安排好了,怎么放心的下?”说着,心里暗自思忖:上一辈子倒没这姑太太的事,今生也不知怎么就忽然钻了出来。眼瞧这样子,她是要和顾忘苦做一道了。她毕竟是老太太的亲女儿,不比那个李姨娘好摆布。若无大事,老太太未必会帮着我。好在,如今家权都在我手里,并不怕她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她不来惹我也罢了,若不然也休怪我手下无情。
走到如今,她和顾思杳早已回头无路。
两人上一世皆是惨淡收场,今生便多了几分决绝。
木盆中白汽氤氲,姜红菱将一双金莲轻轻放入水中,热水没过精巧秀丽的足弓,十个指头圆圆的,妩媚可爱。杏色的指甲,在水中闪着细微的光泽。
热水浴足,带来了难以言喻的舒适,疲倦与睡意忽如潮水一般的涌来。姜红菱不觉眯细了眼眸,打了个呵欠,倚着床柱,竟就要睡了过去。
伺候的如锦瞧见,连忙取了布巾替她擦干,服侍着她在床上躺下,放下了床帐。
姜红菱亦是困得狠了,头方一挨枕,便沉入了梦乡。
是夜,一宿无话。
翌日清晨,顾思杳起身,正在院中打着一套拳法。这是自楚梦昭替他寻来的拳谱上所学,他倒也不求什么精湛武艺,只要强健体魄。如今他的身子筋骨,已然是峻拔精干,再不复上一世那羸弱不堪的书生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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