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菱低呼了一声,抬起柔荑按住那绺头发,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斥道:“想什么呢,做事也这般不用心!”
如素慌忙笑着陪不是,姜红菱便也没再说什么。
如素稳下心神,替姜红菱梳着发髻,心中宽慰道:连老太太都应允了的事,我瞎想些什么。那个如画,只是罪有应得!
梳妆已毕,姜红菱又指点如素自橱柜中取了一件月白色荷花滚边盘花纽子对襟夹袄,一条湖蓝色水波纹盖地棉裙,皆是素色搭配,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因着外头变天,恐夜里回来时冷,又拿了一件翻毛斗篷。姜红菱穿戴齐整,对着一人高的黄铜雕刻喜上眉梢穿衣镜理了一回衣裳,只在腕子上挂了一对水沫子镯子,除此之外,便再无首饰妆点。她容色过人,虽是这样一身寡淡的穿着,却依然有一种光华内敛之感。
收拾完了,姜红菱想了一回,还是吩咐如素跟随,如锦在屋中守门,另外吩咐如画在廊上看着炉子。
这差事不算轻松,但如画已尝过了她的厉害,是再不敢顶撞忤逆奶奶了,只是唯唯诺诺答应下来。
当下,姜红菱带着如素,出门往延寿堂而去。
到了延寿堂,尚且不到晚饭时候,顾婉与顾妩两个都在明间里陪着顾王氏吃点心说话。
那顾婳容貌生的甜美,身上裹着一件葱绿色绫子团花小袄,下头穿着鹅黄色百蝶穿花裙子,足上一双绣了宝葫芦纹样的缎子面绣鞋。虽是胖墩墩圆滚滚的身子,但因她年纪尚幼,一双眼睛又水灵灵的,倒显得可爱娇憨。
一旁的顾婉,身子清瘦,穿着一领水青色素面绸缎褙子,里面着一件玉色绉纱高腰襦裙,头上梳着垂鬟分肖髻,斜插着一股银钗,此外便无装饰。
祖孙三人正说着话,便见姜红菱摇曳走来,腰肢软款,顾盼生辉。她容貌本是极出色的,却因穿着素淡,也不显扎眼。
顾王氏看在眼中,心底满意,脸上不觉也露出了几分慈和笑意。
顾婳一早听了她母亲的言语,心底对这嫂子早已有了成见,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姜红菱上来,先与顾王氏行礼。
顾王氏笑呵呵吩咐她起来,又令丫头与她搬座椅,嘴里便说道:“菱丫头身子不好,歇着也罢了。这眼瞅着要变天,你又冷地里走来。横竖也没什么紧要事,无过就是一家子女眷吃顿饭罢了。”
姜红菱笑道:“这是祖母爱惜孙媳,孙媳身子已然好多了。想着孙媳才到家中,还是多同家里人亲近亲近的好。何况,家里地方大人多,一家子人一日也未必见得一面,到了晚上团圆团圆也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