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不禁想到方才在长春仙馆窗偷听到的宜萱对弘历诸多怀疑的话……的确,和弘时又宿怨的,只有弘历!但是,想到弘历这两年来的安分和孝顺,雍正有些拿不准了。
暴怒之后的雍正皇帝。却异常冷静了下来,“叫粘杆处,去查查弘历!!”——不管怎么说,查一查总是没错的。
翌日早朝,以左副都御使廖泰为首的言官却跟约定好了似的,一股脑上折子弹劾李景行的堂弟李景安买凶杀人,杀死赵家一十七口人!
本来雍正皇帝很容忍廖泰这个执拗脾气的言官。可这回却淡淡问:“卿可有证据?”
廖泰躬身道:“已有李家家奴告发。”
雍正冷讽道:“背主奴才之言。岂可信之?!廖卿老糊涂了吗?!”
廖泰性子刚直惯了,素来不会转弯,更不懂得低头。他脖子一梗,铮铮道:“臣只知,李家与赵家有杀母之仇,赵家与李家有徒流之恨!此人尽皆知!臣身为言官。岂可缄默?!”
雍正又冷冷抛出一句话:“证据呢?”
廖泰一愣,他刚想所有人证。可皇上才刚说了背主之奴的话不可取信,便是连人证都不算了,至于物证就更是没有的。可廖泰觉得,这事儿根本就是明摆着的!除了李家。谁还会无缘无故地杀赵老妪儿孙全家?!
雍正没有给廖泰反驳的机会,他冷冷道:“既无证据,便是诬告!廖卿。朕念你年老糊涂,便不处置你诬告之罪了!只是一个年老糊涂之人。如何有资格做言官之首?!”
这话,生生是要叫廖泰致仕了。
帝王威压之下,廖泰瞬间老了十岁,他颤颤巍巍跪了下来,满目苍凉。
廖泰这个两朝言官致仕的消息传来,身在鸣鹤园中的宜萱也着实吃了一惊。
玉簪笑嘻嘻道:“之前就属他咬着李家不放,最能乱吠!如今这老狗被皇上罢免了,可真是大喜事呢!”
宜萱却叹了一口气,“廖泰只是太过耿直,所以才被人当成枪使。”——其实以一个言官的身份来看,廖泰也没做错什么。只可惜,他越老越固执,越老越看不清朝堂,如今只是致仕,也算是个好结局了。汗阿玛想必也是知道此人品行,所以才只是叫他致仕而已吧?
若非她抢先一步给汗阿玛打了预防针,只怕这次李家遭受家奴“揭发”,更是要直指舅舅李景行了!
这一招,可真够狠的!李家素来治家严谨,没想到竟然也出了被收买的家奴!从弘时子虚观之事,到李家子弟撞死老妪,再到李家抬旗受阻,最后是如今家奴告发李家家主买凶杀人全家!真是一招比一招厉害,环环相扣,分明是要置李家于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