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半个时辰有余的子文,终于退出了养心殿。他照旧牵着儿子的小手,对他嘱咐道:“早点回去,别让你额娘担心。”
盛熙抬头看着他,问道:“阿玛,这样就没事儿了吧?”
子文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没事了。”
怀恪公主红杏出墙的绯闻,来得气势汹汹,但去的也极快。
翌日早晨,尚且在守孝中的和硕额驸纳喇星德,当朝参了顺天府尹一本折子,言顺天府尹庸碌无为,更放纵流言蜚语横行,任由市井之人诋毁她妻子闺誉,理当严惩!!
朝堂上,这位声名狼藉的额驸,倒是发挥了自己的演技,浑然是一副为妻子打抱不平的好丈夫形象,叫满朝文武官员不由狐疑,莫非怀恪公主真的是冤枉的?
否则那个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肯为老婆辩白?就算是公主,也不至于吧?
可是不管怎么说,流言蜚语已经没有了传播下去的土壤,连这个据说被戴了绿帽子的额驸都站出来反驳了,那流言自然就是无稽之言了,也是时候该止于智者了。
至于那个可怜的顺天府尹,只能无辜地被炮灰了。
雍正陛下看在顺天府尹这些年还算老实的份儿上,只将他革职,让他回家种番薯。
然后是新上任的顺天府尹,是田文镜。
这个田文镜可是雍正朝最有名的酷吏,叫他“酷吏”这还是客气的说法,不客气地说,这厮就是皇上豢养的一条恶狗,让他咬谁,他就咬谁。
这位做了顺天府尹,那还有个消停吗?
不消说,田文镜一上任,就烧起了第一把火,凡是敢议论皇家,乃至诋毁皇家声誉的,全都拿下,严刑拷问幕后指使者。没过三天,顺天府的大牢就被塞满了。这厮居然还要求户部拨款,加盖牢房!!
宜萱听到这个消息登时翻白眼,这个田文镜,还真是个闹腾人。当初阿玛还是雍亲王的时候,他就和李卫一同效力了,倒是个能吏,可惜太爱动用酷刑,唯恐天下不乱。
世间能挨得住酷刑的有几个?有真东西的吐真东西,没有的,就只要胡乱攀诬了,一时间,田文镜将攀诬出来的“罪魁祸首”呈递到雍正皇帝龙案上。
雍正看也不看一眼,便道:“行了,此事到此为止!!”——雍正只不过是想把田文镜这条恶狗放出去,咬上一通,让那些不安分的人学安分点!此刻朝堂才刚刚安稳,他可不想再清洗一通。
田文镜虽然是个狠人,但也知道自己狠的底气来自谁,他自然是没胆子和自己的主子对着干的。田文镜忙道:“是!奴才明白!只不过——牢狱中一个犯人,指证是诚亲王府的一个外院管事给了他银子,命他散布流言的……这,奴才倒是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