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的马蹄声,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咯吱咯吱之声与哒哒声混合在一起,似乎和心跳声一般,那么的和谐辉映。
马是越走越慢,一开始是小跑,慢慢就变成了散步一般的慢走。马儿悠闲地行进着,雪白的毛色,浑然无暇,没有一丝杂毛,夕阳的余晖镀在了马鬃毛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红色,当真是如仙马神驹一般。
直到看到了掩映在苍翠的松林中的岫云寺——岫云寺三个大字是董体的,笔迹与宜萱的“鸣鹤园”如出一辙——那是因为岫云寺的寺名也是当今圣上亲笔所提,所以岫云寺才是半个皇家寺庙。
马蹄哒哒声停了下来,宜萱这才轻声道:“子文,谢谢你。”——虽然这句话很俗套,但她还是不能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
子文面带微笑道:“我说过了,会保护你和熙儿的。”
宜萱鼻子一算,轻轻“嗯”了一声,“我记得的……”——她一直都记得。她眼中有些湿湿的——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保护的感觉——但她更心知肚明,这份无条件的保护,本不该属于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忙抬头看天,不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宜萱深深吸了一口冷得刺骨的空气,这才小心翼翼的抱着熙儿下马。
岫云寺一切如旧,当看到阿玛在她的厢房中等她的时候,宜萱飞快跑上前来,“阿玛,熙儿找回来了!真的找回来了!”她兴奋地将孩子送到雍亲王跟前,喜极而泣。
雍王微笑着点头,他伸手抚摸着盛熙的额头,轻声道:“能平安回来就好。”
盛熙感受到外祖父的亲昵,咧开小嘴撒娇地唤了一声:“郭罗玛法!”
雍王轻轻“嗯”了一声,他道:“盛熙身带祥瑞,否则换了别人,只怕不见得能如此平安归来。”
虽然宜萱不赞同什么祥瑞不祥瑞的,但是此刻她真的是高兴极了,所以也不去反驳阿玛的话,只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子文上前来,给雍亲王见了礼,他道:“王爷,此事并不简单。三首是在岫云寺外不过七八里水边,看到一个和尚将迷晕的盛熙交给了一个人。”
雍王听了眉头骤然沉了下来,“和尚?!”
子文点头,他指了指三首手中的包袱:“那二人已被三首斩杀,取回了两颗首级,其中一颗便是烫了戒疤的和尚。”
雍王冷冷道:“打开。”
宜萱心里一个激灵,急忙捂住了熙儿的眼睛,可随后她自己眼前也一片漆黑了——虽然看不到,但是她知道挡住自己眼前的人……是子文。
宜萱只听到窸窸窣窣解开包袱的声音,然后是咕噜噜,脑袋滚动的声音。再然后——
“啊——”那是方丈跟前的那个小沙弥的惊叫声,噗通一声,那个小沙弥应该是吓得摔倒了,“晦林师兄!这不是晦林师兄吗?!!他今早还挑着水桶从方丈室里出来呢!!”
“方丈……”宜萱喃喃念着,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她突然想起了昨天傍晚,小沙弥提进方丈室内的那个硕大的食盒——那个从未被打开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