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喃喃自语:“我?、想家了。”这是一句无意识的话,她此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这句话,因为急促的哭泣,她一时止住后脑中却因为空气的短缺而陷入暂时的茫然中,这段时间她什?么也没有想,却觉得格外的安宁。
旁边传来低声的呼唤声。
郑文茫茫然抬起头,眼眶周围的皮肤被风一吹,泪水蒸发?在?空气中变得干涩,稍微一动,便觉得有些撕扯后的疼痛。
“女公子。”阿苓担忧地唤了一声,另外被毁伤的半张脸被她的一只手遮挡住一半,只露出了另外完好的半张脸。
郑文对上这半张熟悉的脸,彻底清醒的神智让她知道她所经历的不是一场梦,忍不住又喃喃说了一句话:“阿苓,我?想回家了。”
在?这时,懦弱的她多希望这一切是一场终会结束的梦境,被大火烧尽的镐京是假的,城外遍布的难民是假的,面前毁了容的阿苓也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阿苓抿着嘴笑了笑,在?听见郑文的这句话后竟然露出了熟悉的羞涩感,她缓声像个大人一样?安慰郑文道:“女公子会安全回家的。”
不过十?几?天不见,郑文突然察觉到对方消瘦了很多,她好不容易给对方养回来的白嫩和婴儿肥也没了,变得沉稳许多。
她垂着眼帘笑了笑,没有回复阿苓的这句安慰,对方误会了她话中家的含义?,但不管是哪个家,郑文都清楚自己是回不去了,这个时代她短暂居住过的那个家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而这个阿苓不会不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人都需要被假意的谎言支撑着前进。
也许是哭过一场,也许是见到了熟悉的人,她的心怀彻底打开?安下心来,郑文的情绪好了许多,心中的积郁一下子消散而去,这可?能就是眼泪的作用。
她站起了身,安慰阿苓说自己没事?后开?始观察起阿苓呆着的这个小角落,除了年轻汉子,角落里还?放着三个人,并排躺在?一起脸色青白,胸口?还?用布裹着,隐隐能看见渗透出来的血迹,只有胸口?若有若无的起伏让她知道这三个人还?活着。
其中一人便是田几?,她正要上前查看,就发?现?了缩在?角落里的另外一个人,不禁惊讶出声,“七娘子?”
要不是看见对方那张依旧有些熟悉的脸,郑文险些都没有认出对方,比起她印象中光鲜亮丽,骄横跋扈的贵女,七娘子现?在?可?称得上是落魄,变化巨大,穿着一件粗布深衣,脸颊瘦地深深下凹,皮肤也黑了不少,对上郑文投过去的目光还?有些瑟缩地动了动脚,一位出身矜贵的贵女在?这几?天就把身上的骄傲气息给消殆尽了,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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