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豆蔻的话弄得稀里糊涂的。
可谢元祐却听懂了,并且看着豆蔻的神色一点点变深起来。
豆蔻口中所说的变卖私产,是上辈子改道黄河建坝时,因为朝廷拨下的银子被拥护谢靖庭和小窦氏的右党一派层层剥削了,等到达谢元祐手中时,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个工程。
当时情况危紧,谢元祐只得将东宫私产全部变卖,把这些年来建立功勋得到的赏赐全部拿出来支持当时的工程了。豆蔻还曾经见过他下命东宫上下陪他吃了三十多天的糠米,当时整个东宫,就只有豆蔻有香软的白米饭吃而已。
这不可能...她怎么会...上辈子那段痛苦的回忆...
谢元祐闭了闭眼,立马展臂揽住了意识混乱,还在边说边哭的豆蔻。
“豆蔻...没事了豆蔻!”谢元祐用力的抱着她,已经不再在意自己身上的血会不会将她染污了。
“你现在是谢含芷,再也不仅仅是豆蔻了。”谢元祐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渐渐地,她就安静了下来。
“父皇...”谢元祐面色越来越苍白难看了,却仍旧支撑起来道:“启禀父皇,含芷大病一场,一连睡了几天,儿臣没有照顾好妹妹,还出宫去了,是失责的兄长。恳请父皇让儿臣带她回去休息,她今日来此,恐怕被唤回不好的回忆,受到惊吓了。”
谢元祐提起这个受惊吓,皇上突然想起来在敏尚公主六岁行册封大典之时,有失去理智的臣子在殿上挟持了她死谏的事。
皇帝点了点头,挥手准予了。
太子正要抱着豆蔻被众人搀扶着离去,还未离开大殿一步,就听外祖母语气坚持地再度逼问:“陛下,老身的问题,您还未给老身个答复呢,好,还是不好呢?”
庙堂上的圣人无奈长叹,轻点了一下头,“好。”
回到东宫,豆蔻安静地坐在一把小杌子上,看着宫人从屏风里头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他呆呆地看着。
刚才哥哥在大殿之上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竟然让她有了很深很深的触动。
是什么呢?
豆蔻似乎记得,自己一直以来,就是没有名字的,只因坐坏了兄长的云玉豆蔻,才得了一小名。
她隐约记得,她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当时除了哥哥和东宫的宫人外,旁的人都是可以任意消遣她的。
那时候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哑巴,没有被禁足在东宫,宫里举行家宴的时候,她也是可以跟着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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