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他一如既往地急于撇清,抿了抿嘴,“朕之所以觉得疑惑,是因为太子若能有那般的手段和城府,又为何在陈梓皓攻西郡时,那般的无能,溃不可击?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可能并非太子所为。”
秦道川头皮发涨,他入宫时只想到自己的推责,却忘了忠源之事,所以在皇上话音落时,他下意识地问道:“那会是何人所为?”
皇上却没有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
秦道川心中想到,看来皇上是认定忠源了,可他却明白,忠源在太子京城溃败时,便被忠澜捉去了昆城,可这又如何能明说,“回皇上,太子只要没有离境,便还在东方大陆,依臣之见,不如颁下悬赏,只要寻到太子,此事便能水落石出;就算太子已经离境,往来的船只也是有数的,只要肯花时间,也能查清他的去向,到时候,依旧能水落石出。臣也好明白,这个儿子是生是死。”说完,确实耗费了精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皇上却叹了口气,“朕好几次梦到,太子已经身亡,凄惨地向朕求救。秦爱卿,你说他会不会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秦道川被皇上的跳跃弄得不明就里,只得答道:“那皇上比微臣好,微臣从未梦到过那个可怜的儿子,回想起来,臣这个父亲实在算不得称职,也怪不得他不想见我。”说得十分悲凉,似乎连背都直不起来。
皇上又说道:“朕还有一事始终不能决断,便是立太子之事。若不立,怕又会有天际岭之事,若立,更怕有天际岭之事。依爱卿所见,该如何才好?”
秦道川虽未起身,也未抬身,却觉得皇上变化颇大,再不是以前那个沉稳少语,有智有谋,意气风发的皇上,“依臣来看,立与不立,都只能由皇上论断,旁人不该多言。”
皇上说道:“朕打算让新太子拜爱卿为亚父,若爱卿能辅佐太子,朕也算少了后顾之忧。”
秦道川只得重又叩首不已,“臣愧不敢当,再说臣身体有恙,哪里能担此重任,望皇上另择良臣,切莫误了新太子。”
皇上说道:“我明白,是秦家祖训使然,但朕思来想去,还是爱卿最为合适。”
秦道川又再次推辞。
皇上却说道:“爱卿就不想知道,新太子是哪位皇子么?”
秦道川回道:“无论是哪位皇子,臣都会尽忠职守,守卫北地,保一方太平。”
皇上说道:“贵妃昨日还在怨朕,说朕误了她的女儿,令她生不如死。”
秦道川一时语塞,旁的事他都可寻些理由搪塞,唯独此事,他无法说得过去,只得回道:“臣有罪,还望皇上责罚。”
皇上见他终于嘴软,且不说前面的敲打是否有用,单就这件事,秦道川确实欠他一个说法,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这个皇子,他生母早早离了世,故而一直寄养在贵妃名下,你若能接下这个差事,也算是还她一个人情,令她晚年不至于太过孤苦。”
秦道川心中诧异不已,按理说,如今三皇子为长,贤妃位份最高,又一直最受宠,没想到皇上却另有想法,所谓天家心思难测,真乃实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