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站在通往右院的桥上,池塘里的残荷未消,塘边的柳枝已经泛绿,极目远眺,高墙之外,天际岭上,杜若远仍旧孤零零待在土里。
再等等,两日后,会让你身边热闹起来,若这世上真有鬼神的话。若舒默念着。
陈梓皓拉着娴筠上了车,交待车夫赶紧出城,赶往中州。复又轻抚着阿筠的头发,几日没清洗,有些许油腻,但看她神色,却似睡得极好,于是轻声问道:“这几日,岳母与你在哪?”
“就在右院。”娴筠闷闷说道,极为懊恼。
“右院!”陈梓皓失声道,“唉,怪我,太过心急,全然没想到你们也有可能并未出府。”也是极为懊恼。
思忖片刻,“右院狭小,你们躲在哪?”陈梓皓狐疑地问道。
“就在一侧婢女住的偏房中,都怪我,她唬我,说将我放在棺材中运出了京城,任我如何喊叫都没有用,我居然没有意识到,若真的如此,她为何还要将我的嘴堵住。”娴筠皱眉说道。
陈梓皓轻抚着她的眉头,安慰道:“你如何是她的对手,如此也好,我就怕她将你舟车劳顿,累你伤神。”
娴筠轻轻靠在他怀里,“你放心,我一定会求了父亲,要她将借据归还。”
陈梓皓侧轻摇着头,“无妨,能用万金娶你,吾生之幸也。”
娴筠紧搂住他,“一看到你的黑眼圈我心都碎了,这几日你一定都在寻我,现在我回来了,你赶紧歇息。”
陈梓皓点了点头,没有松手,只靠坐着,闭上眼睛,困得很,却毫无睡意。这位岳母一直在传闻中,今日才算头次见。按说她已三十有八,年逾不惑,中年妇人一般的模样才是,可她踏入书房的门,自己第一感觉居然是三十出头而已,满身的华贵,却并不累赘,除了腰间的禁步和头上的玉簪再无其他,但偏就这两样,显出她的不同,旁人珍之重之,轻易不敢上身的宝饰,她就这样全不当回事,用于居家日常。
虽然个头不高,却身形玲珑有致,显得恰到好处,尤其那双眼睛,令人不敢直视,怕被她轻易看穿。
无数人在他面前嘲讽她出身商贾,必定一身铜臭,言语间仿似她就如街坊中最喜高声骂人的老板娘。宁王还笑她也只剩这些可以加以利用,郑智勇还说她当初吓了吓,就被吓傻了。现在看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傻子,有那种眼神的人,岂是浅薄之辈。就如这次,一动不动,就骗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城乱转,两天两夜都没识破。
也罢,商贾向来重利,只要自己将万两黄金还给她,就算了了这桩事非。
两个人马不停蹄往回赶,终于在寿宴当日赶到,陈梓皓安慰娴筠道:“虽然午宴未赶到,但正席是晚宴,待会你莫出声,让我来说,一切都是我误了时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