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发,绯红的衣,艳紫的雷,荒蛮的沙,安静垂目的人,化为绝美的画····
天地之间终于回归于平静,天道似乎也安静了下来,荒洪黄沙之中,硝烟寥寥升起,只有函巫依旧垂目淡笑如初,半垂的眼眸终于缓缓睁开。
“万物遵因果,天地立本心,道法循自然,是他创造你时所设之法则根基。而我是果,你乃因。如有债,也是我找你,你注定动不了我。”
函巫的话让天地寂静,时间似乎都在那一刻停止。
“这就是你当初找到的天道法则的漏洞?亲手撕裂他的躯体以及神魂之后,甘愿承受所有的恨,也不惜成为他的因,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我对他本就是罪人,何来委屈。他恨我,不是应该吗?恨多不压身,我也就不介意让他更恨我!而且我不亲手撕裂他,留着他一个已死的天地之主做什么?留给你吗?既然他都死了,自然要物尽其用助我也尝一尝成为天道的债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不是更好?”函巫笑的狡黠清灵,但心底的苍凉已做荒冢只剩自弃。
函巫狠绝的话,嘲讽的眼神,都让天地法则为之愤怒,但后来却人性化的突然佛系起来,“痴儿啊,痴儿····吾乃正道法则,万物圣灵虔诚的信仰,只要遵循自然,万物皆是本尊的孩子,又怎会是你想的那般···你误会本尊的善意了。你看,那人创造了本尊,本尊千万年来不也在投桃报李。他生生世世的轮转,本尊待他尤为亲厚,比起其他生灵来说,本尊对他,犹如亲子。又怎么向你所说那般,伤害他呢?不如让本尊助你·····”
“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你以为我还是千万年前的函巫?伤人之身又怎比得上虐人之心。你好不容易造就了他的弱点,不好好让他受尽自我背弃,悲观的心碎疼痛,你又如何耗尽他所有的精气和气运。你又如何在他看似幸福实则不幸的人生中偷取他的能量?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偷。本尊?!在他面前,你也配称尊?!亲子?你倒是想,可你也配?”
函巫的话让好不容易佛系的天道隐隐有了面具再度撕裂的痕迹。
男主,你缺个挂40
“要我提醒你吗?你自带的,刻入你原则的自然天道法则,限制你根本无法在尘世中久留,如果没有人犯禁忌,你根本无法出现。你留的越久,那么好不容易窃取到的那一丝丝能量也会被你耗尽。因为他当初给你设定的规则,让你永远无法真正任性妄为。天道,说穿了,你的出现是有条件的前提,而你根本无法久留,照说天雷一停,你就必须离开。可为了杀我,你宁愿耗费这千万年从他身上偷取的能量,久留于此寻找机会。呵呵,怎么,这么喜欢我吗?”
“函巫,你不要太本末倒置!你才是真正的元凶,他会死,可不是本尊造成的!你虽然用了禁致让我动不了你。可你也别忘了,你的转世此时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之魂,受本尊管辖。你可还没有彻底醒过来,你说是你先醒来,还是本尊先弄死那缕凡人之魂呢?不能成为朋友,那我们拭目以待,谁笑到最后。函巫,你最终棋差一招,你不该让本尊发现你的····”
天道的声音突然远走,留下函巫坐在黄沙之上,保持最后的微笑,可天道的冷嘲,字字珠心。
让表面佯装冷漠的函巫内心早已乱成一团。
她的确不该这么早被天道发现周敏是她的转世,可是····如果她不现身,韩九侑虽不一定会死,但因为插手干预因果,一定会被那东西借此机会,偷取更多属于他的气运和能量。
他不能在被那东西窃取本属于他的气运,那东西不配!更重要的是,那句本末倒置····想到就让她浑身遍体生寒,虽然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可每每被提及都是一次次挖心蚀骨的自我折磨。
函巫的身影再一次重新出现在卧室虚空的时候,眼神还有些呆滞,文余和文锦依旧昏倒在角落,那附身的女鬼和鬼子已经消失。
至于韩九侑,函巫想起韩九侑,立马飞身而下,立于他倒地的身前。
静静的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最终还是跪坐在他面前,指尖沿着他的五官描绘。
本应该昏迷的韩九侑倏的睁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注视着他的女人。
“你不是周敏!你是谁?”韩九侑边说,边坐起身,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可看着面前像周敏可又一身古装装扮的长发紫眸女子,视线逐渐锐利冷然。
函巫指尖因为韩九侑的突然转醒微僵,但思念的目光依旧流连在他的面容之上,看着他坐起身,她的嘴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收回手,双手放在双腿之上,交叠。红裙成半圆铺展在地面,她发丝乌黑,垂落腰间,窗外的风溜进房间吹动发尾轻灵飞舞。
月光又一次从厚厚的黑云里逃出来,白月光撒向人间,从窗户外温柔的刚好落在她身上。
月光下,娴静而坐的红衣女子,绝美的面容被月光打上一层柔光,变得不真实。
而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韩九侑含笑不语,可红衣女子在月光中倾城一笑的瞬间,韩九侑瞳孔微颤,好熟悉的画面····
脑海中,窜出一抹画面,也是一身红衣在月光下,站在漫山遍野的红色花海里回眸一笑时,红袖轻挥,花瓣被衣袖打散,漫天红色如羽毛的花瓣飞洒在空中时,成就那一抹如火的绝艳。
韩九侑看着面前的女人,突然分不清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幻觉和此时的真实,但不管是在那一闪而过如幻觉的画面里,还是此时,他似乎都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四周的时间都被冻住,只剩眼中那一抹清浅的温暖缱绻情深。
眼前一黑,韩九侑身体蓦然一软,毫无预料般的向前倒去,红衣女子恰如其分的伸出手刚好将他温柔的抱入怀中,低头看着怀里十岁的男孩,虽还没有长开,但稚嫩的面容已经有了那人当初的浅浅轮廓。
函巫伸出手,柔嫩的指尖不舍的沿着他的五官描绘,说不出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