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已经轻轻托起桓煊的头,准备用玉板撬开他齿关。
长公主感到冷汗沿着脊背往下淌。
她蓦地收回手,将药丸放回盒子里,迅速阖上盖子,仿佛生怕自己反悔。
“我不能……”她无力地垂下手。
她不能代替桓煊做决定,这是他的性命。若是易地而出,她和驸马只有一个人能活,她也会将生机留给驸马,若是有人阻止她,只会让她痛苦万分。
就在这时,榻上之人缓缓睁开眼睛,他连眼神都虚弱无力,仿佛睁开双眼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下一刻就要一睡不醒。
长公主先是一怔,随即皱起眉:“你醒着?!”
桓煊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长公主恼道:“你还笑!你既然醒着为何装睡?”
桓煊道:“我替阿姊高兴。”
长公主脸色微变:“你……”
桓煊道:“太后是不是只给了你一个人的药?”
长公主诧异道:“你怎么知道?难道她……可是她都用大郎起誓了……”
桓煊扯了扯嘴角:“你一个孕妇亲自跑来给我喂药,还有什么理由?”
长公主哑口无言。
桓煊道:“真假都一样,总之太后不可能拿出更多解药。”
长公主也明白,即便太后还有别的解药,宫中能藏东西的地方实在太多,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掘地三尺去搜,何况她只要不想给,尽可以将剩下的解药烧了或倒了。
她从袖中拿出药方:“这是赵昆生前配出的解毒方子,萧泠并未直接服毒,也许中毒不深,可以用药压制毒性……她还是可以活下去。可你中毒太深,只有解药能救。”
她说着将药方拿给内侍,让他去交给郑奉御:“去请医官看一看。”
内侍刚走,桓煊便轻轻摇摇头:“压制,意思就是解不了。”
长公主只能承认道:“也许身子会变得弱一些,可你定能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不负她……”
桓煊道:“我能。”
若是萧泠因中毒体弱,不适合再领兵,入宫为后也许是最安稳的退路。
他笑了笑:“可我不愿。她就该策马疆场,纵情恣肆,不该困在深宫里。何况她本就是受牵连,是我们家对不起她。”
长公主看他眼神便知他心意已决,眼眶发红:“要是我来时你刚好睡着,或许药就喂成了。”
桓煊眼中又露出方才那种狡黠的笑意:“若我睡着,阿姊更没机会给我喂药。”
高迈抹着眼泪道:“陛下一早便交代过,不管太后还是长公主送解药来,都要先把给他的那份拿去送给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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