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着脸若有所思,看看弟弟脸上的伤,这样的伤口显是利刃造成的。
他又瞟一眼萧泠,直觉桓煊脸上这道伤一定与她有关。
可惜方才皇帝已经发话,认定了齐王脸上的伤就是不慎跌跤被石头划出来的,无论其中有何内情,旁人都不能再去深究。
阮月微自收到赵清晖的断手后,还是第一次与桓煊共处一室。
她心里发怵,脸色苍白,身子轻轻颤抖,却又忍不住去看他,许久未见,他依旧丰神如玉,脸上多了道伤口,反而如同在烈火中淬炼过一般,添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越发撩拨人心。
豫章王也是俊逸风流的人物,可站在他身边也如秋月遇见骄阳,瞬间相形失色。
桓煊的目光却始终被萧泠牵引着,压根看不见别人。
萧泠若无其事地起身向他行礼:“殿下的风寒痊愈了么?”
桓煊眼神本来如利箭,可与她四目相接,便成了强弩之末,不比曲江池畔的春风和柳丝硬一些:“多谢萧将军垂问,只是微恙,已无碍了。”
萧泠道:“岁寒时节,易感风寒,殿下多加小心。”
桓煊道:“多谢萧将军提醒,将军亦然。”
顿了顿,看向棋枰:“战况如何?”
老人向桓煊一礼:“程郎君棋力深厚,老朽自愧弗如。”
程徵忙道:“先生谬赞,晚生驽钝,多承先生谦让。”
桓煊扫了眼棋局,这一局已至中盘,姜延维的黑子已初露颓势。
皇帝笑道:“这位程小郎君少年英瑞,方才已胜了姜老一局。”
老人神色颓然,连道惭愧,叫人于心不忍。
姜延维是一代国手,若他年轻二十年,十个程徵也不是他对手,可惜他棋力虽厚,毕竟年高,思路不复敏捷,精力也不济。
皇帝求胜心切,病急乱投医地请他出山,却忘了这一点。
萧泠不好多说什么,却难免生出股英雄迟暮的悲凉,温声道:“萧某当年入宫曾有幸得姜老点拨,受益终身,棋圣之称姜老当之无愧。”
姜延维道:“萧将军谬赞,老夫此局已输了。”
继续战下去未必没有胜算,但他人老心也老,已经无心再与年轻人争锋。
皇帝脸上掠过一丝不豫,随即命人赐坐榻:“姜老歇息一会儿,看他们年轻人对弈一局吧。”
说罢看向三子:“三郎,朕记得你喜欢弈棋,不如和程郎君试试。”
程徵和姜延维便要将棋子收回棋笥中,桓煊却向程徵道:“不如就接着姜先生这局继续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