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临别在即舍不得他吧。
他心下受用,却仍是道:“浴堂里水汽蒸腾,对你的伤不好。”
随随也就不再坚持,去橱子里取了寝衣和巾栉送到浴堂里。
桓煊跟着她进了浴堂,故意道:“今日怎么待我特别好?”
随随半撩着眼皮,用眼梢看他,反问道:“民女平日待殿下不好?”
桓煊从未见过她这种神情,只觉说不出的撩人,呼吸不由一窒:“差强人意吧。”
随随无声地挑了挑嘴角,转身走出浴堂。
直到她的背影融化在水汽里,桓煊还有些发怔,他觉得今日的鹿随随有些不一样,似乎比平日要飞扬一些,耀眼一些,让他想起那日在校场上她驯服烈马时的模样。
他揉了揉额角,宽衣解带,走进浴池里泡了会儿,又打了桶冷水浇在身上,这才换上寝衣回到卧房。
夜里桓煊躺在床上,听着身边人均匀平缓的呼吸,怎么也睡不着。
他转过身,用胳膊支着头,借着月光端详她,她的睫毛靠近眼角处上翘,靠近眼尾处却微垂,只要略一低眼就掩了眸光,此时他觉得这些睫毛就像一排小钩子,勾得他心痒痒。
她的睫毛轻轻一颤,眼睛忽然睁开,眼里没有半点睡意,却盛满了月光。
桓煊的目光像是被她的眼睛吸住了,怎么也挪不开。
她突然转过身,抓住他的衣襟,毫无预兆地把他拉向自己。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纠缠在一起,她微垂着眼眸,看不清眼神。
桓煊呼吸一窒,心跳到了嗓子眼,喉结动了动,从干涩的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别闹。”
随随抬眼看他:“不想?”
桓煊轻轻按住她的肩头:“你有伤,等我回来。”
随随不理会他,偏了偏头,望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我想。”
说罢,她毫无预兆地吻住了他。
桓煊要回兵营不能久留,相拥着合了一会儿眼,窗纸已经微明,到了该离去的时候。
桓煊低头看了看怀中人,她因为受伤亏了身子,这回虽然节制,但还是累坏了,此时双目紧阖,呼吸有些沉。
他没有叫醒她,轻轻把她环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拿起来放到一边,坐起身,复又躺下去,在她眼皮和嘴唇上轻轻啄吻了几下。
他挑起她的一绺头发,忽然想剪下一小段来收在那只装着平安符的锦囊里,临到头又觉丢人,他几时变得这么黏黏糊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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