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这么生分做什么,你是阿阮的堂妹,便也是三郎的妹妹,合该叫一声三哥。”
阮六娘脸色更红,摆弄着腰间系玉佩的丝绦,低低地叫了一声“三哥”。
她的官话里带了些许吴音,尾音微微拖长,因为害羞,声音越发如娇莺初啼,连太子在旁听着都觉耳根一酥。
桓煊却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并未顺势叫一声“六妹”,而是道:“女公子不必多礼。”
有了这层哥哥妹妹的关系遮掩,男女防闲便可松弛一些了。
太子笑道:“三郎,这声三哥可不能白受了。”
皇帝显然对这王妃人选颇为满意,虽然和太子妃一家有些不美,但她父亲家世清贵,官声不错,同时远离枢轴,不会助长不必要的野心,且这女子的品貌也堪配三子。
他点头笑道:“六娘初来乍到,三郎须尽地主之谊,我们去流杯亭放羽觞,你便带着六娘去曲水边坐吧。”
有了这层哥哥妹妹的关系遮掩,男女防闲便没那么要紧了。
皇帝发话,桓煊自不能当众忤逆,便对阮六娘道:“女公子请。”
阮六娘一福:“有劳三哥……”
两人沿着池畔往前走,淑妃望着两人背影道:“真是一对璧人,真像画里走出的一般。”
太子向妻子笑道:“这桩亲事若成了,你们姊妹倒可以时常作伴了。”
阮月微笑得有些勉强:“是啊,若是能成就好了。”多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桓煊与阮六娘在池畔的杏花林中穿行。
阮六娘时不时偷觑一眼齐王,脸颊上的红晕便深一分。
本来家中叫她来赴宴,她心里是不乐意的,虽然远在江南,她也知道齐王与她堂姊的那段故事——他们几个堂姊妹中,就属三堂姊和她最出挑,两人自小便被大人们拿来比较,后来她去了江南,偶尔回一次长安,两人也总是暗地里较劲,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到衣裳首饰,样样都要比。
三堂姊占了长房嫡出,她在出身上就略逊了一筹,如今她又成了当朝太子妃,她婚事上越不过她去就算了,还要拣她挑剩下来的夫婿,真是说不出来的憋屈。
可见到齐王第一眼,这些心思便烟消云散。
她忽然庆幸三堂姊恋慕权位,在太子和齐王之间选了太子。
小娘子的娇颜比杏花还动人,但齐王却看不到,他一声不吭,目不斜视,眼睛只盯着前方的流杯池。
眼看着池上的亭子就在不远处,朱红阑干上的雕花都看得一清二楚了,阮六娘只得主动找话说:“民女在江南时便常听闻三哥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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