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双眼一亮,“奴婢想起来了,那是张府的人!去年他们府上奴婢来送年礼,穿的就是这种绞缬衣裳。”
长安城里显赫的张家只有一个,便是当朝右相张秋湖家。
张秋湖出身寒素,弱冠之年进士科举登第,从此便青云直上,四十岁出头便当上了宰相。
方才那身着杏黄衫子的小娘子,八成就是张家的千金了。
随随佯装不知:“张府?”
小桐道:“当朝右相张公,娘子可听过?”
随随摇摇头。
小桐解释了一下张相的出身和发迹经过,又道:“张府只有一房,人口简单,方才走过去那个多半就是张相元配夫人所出的小娘子了。张家嫡庶加起来七八个儿子,就只有这一个女儿,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她顿了顿,接着道:“那位张小娘子是个美人,且才情出众,和宁远侯府的三娘子并称长安双姝,听说两人还是手帕交。”
随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猜得没错,果然是阮月微的熟人。
小桐又道:“宁远侯家的三娘子是长安城里公认的第一美人,可惜奴婢不曾见过,也不知究竟能美到什么地步。”
她说着说着想起齐王殿下对阮三娘的一片痴心来,顿时有些心虚,用眼角瞟了眼随随的侧脸,却见她神色如常,并未起疑,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一看又不禁叫那张脸吸引住。虽然藏在纱帷后,隐隐绰绰的也能看出秀美的轮廓。
那眉目当真是难描难画,她一个女子都忍不住偷看两眼。
也不知那位阮娘子与这位比起来如何,反正她是想象不出来。
宁远侯府内院。
阮月微坐在轩窗前,面前的画案上铺着细白的藤麻纸,手里拈着白玉笔管,那春葱似的纤指似玉一般莹润无暇,一眼望去竟分不出来。
但她只是微微蹙着眉,望着窗外花影出神,似乎忘了怎么落笔。
从庭中遥遥望去,宛如一幅工笔仕女。
张清绮跟着侯府婢女行至中庭,便看见那绮窗里的女子撂下笔,抬眼望她。
接着一阵环佩泠泠清响,画里的美人动起来,仍旧像一幅行走的画。
美人褰帘出来,提着郁金裙迤迤然走下台阶:“怎么才来,我盼了你半日了。”
张清绮狡黠地一笑,稚气的脸颊上现出一对深深的酒窝,煞是娇俏。
她指指婢女手里捧着的紫檀匣子:“姊姊莫怪,妹妹这不是不好意思空着手上门,特地绕路去了趟东市。”
那匣子约莫两掌见方,盖子上有精巧的金银平脱花纹,单匣子至少值十两金,也只有张家众星捧月的嫡出千金才随手拿来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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