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在离县试还有一个月的这段日子里,各人都有各人缓解紧张、焦虑的方式。
祝保才这几天也发奋得叫何夏兰暗暗心惊。
看着少年伏案埋头狂写的模样,何夏兰心里那叫一个愁啊。
之前她是愁儿子大大咧咧不晓事,不学无术。
如今是怕他熬坏了身子。
可是她这当娘的哪有劝儿子不用功的道理。
何夏兰欲言又止,最终没憋住,斟酌着语气,朝祝保才招招手:“保儿,来,娘和你说几句话。”
“昂?”祝保才茫然地搁下了笔。
何夏兰:“你看你这几天熬的,脸色都变了,其实你若是真考不上,娘又不怪你。”
祝保才愣了一下,爽朗一笑:“娘你这是啥时候转性了啊?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了几句后,又转身抓起了笔。
望着桌上的纸页,少年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低声喃喃道:“要真考不上,那我得怪自己。”
何夏兰“啊?”
祝保才没吭声,抿紧了唇,腾出一只手,捏紧了桌上这求来的符。
他心里其实也紧张。
既为了自己,也为了别的。
毕竟他也不信自己第一次就能考过去,他娘都没抱这希望。
为的么?
还是当初那个在绿杨里门口暗暗立下的誓言。
……
越县,一处破败的民居。
昏暗的厨房里正坐着个眉眼温和的青年。
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乌发如墨,俊秀儒雅。
凝眉看了看火,孟敬仲正欲站起身拿碗倒药汁。
孟屏儿就抱着一摞柴火走进来了。
一看到孟敬仲,立刻放下了柴火,快步跑了过去。
“哥!哥!你出去罢,娘交给我照顾就行。”
孟敬仲微微一怔,旋即哑然失笑道:“我又不是个废人。”
少女眸光闪动着坚决的光芒,很不赞成的模样,摇摇头道:“这明年都要乡试了,哥,你跟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这些杂活儿交给我来就行了。”
孟敬仲默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垂眸道:“我只是……怕你太累。”
孟屏儿怔了怔,主动走上前拿起抹布,端起了小火炉,冲孟敬仲甜甜地笑了一下:“我不累!张先生对我们可好啦!过段时间咱们的戏就要上了,到时候就有钱了!”
虽然被抢了活儿,孟敬仲还是提步出了厨房,望了眼院子里这一盆刚换下来的衣服,捋起了袖子。
孟屏儿劝又劝不住,目光触及到孟敬仲略显黯淡的神色之后,只好又闭上了嘴。
她知道,自从那天在绿杨里撞见她之后,大哥心里一直有心结,觉得对不住她。
也不在书院住了,放了学就回家帮她,晚上再熬夜念书。
舍不得灯油钱,就常坐在外面捧着卷书读。
外面下雪又有月亮照着,亮堂,可是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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