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先生瞳色纯黑,目光清正,眸色淡淡。
虽说俞先生是主动收他入门下,可是俞先生他性格清冷。
张衍隐隐能感觉到,俞先生他其实并不合群,大多数时候只静默地站在一侧,那如月沉碧海般的眸子里藏着些疏离、孤僻,甚至有一种不信任之感、
俞峻看了他半晌,看得张衍浑身冒汗的时候,陡道:“跟我来。”
张衍不解其意,愣了一下,提步跟上。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春晖阁内。
张衍尽量一路目不斜视,春晖阁内还是有不少的学生目光瞥向了他。
俞峻刚领着他走到桌前,孙士鲁探出个脖子,笑道:“俞先生,日课簿都已放在你桌上了。”
俞峻沉声道:“好。”
这才拉开椅子坐下,眼帘儿半垂着,拿起桌上的笔,开始执笔批阅,就这样将张衍晾在了一边,半晌都没抬眼皮。
任凭其他夫子、学生们来来往往,偶尔投来好奇地一瞥。
张衍先是僵硬,无措,后来干脆也看开了,放松了四肢,默默地等着俞先生的训斥。
将面前这沓日课簿批完之后,俞先生这才合上了本子,放下了笔,开口道:“你做得不够妥帖。”
妥帖?
是指他和李郸师兄这事儿?
张衍愣了一下。
俞峻又道:“你的做法,威逼利诱表面上妥当。然而内里反倒使这嫌隙日深,无助于矛盾解决。”
张衍愣了一下之后,迅速反应了过来。
先生没有批评他……这是在教他?
男人下颌线条冷硬,声调平静冷彻,看不出有任何护短或包庇的地方。
张衍压下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脑子转动飞快,只将自己的注意力停留在俞峻说的这句话上,陷入了思索之中。
俞峻看了他一眼,又转回了视线。
从这点上几乎可以看出张衍与张幼双的不同,和他也不同。
他心思深,想得更多,不过才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开始摸索着人情世故门门道道了,反观张幼双……
俞峻唇线抿紧了点儿。
就他和她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人情世故一道上,还像个刚抱出笼的小鸡。
张衍比他这个做老师的,或许更适合官场。
定了定心神,俞峻蹙眉继续说:“若你要为官,此时业已结了仇家。若对方是心胸狭窄之辈,必定会伺机报复回来。”
“其实为官之道,就是为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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